怀饶还是那么撑着下巴,微微侧过头看向花满楼,嘟嚷着道:“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花满楼执扇的手一顿,惊奇地顺着怀饶的话问:“怎么不一样?”
怀饶咂咂嘴,又回头看了西门chuī雪一会儿,回忆着道:“他的气场压过了这里的所有人,照你们的描述看来,我想你们要等的人只会是他了。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似乎曾经见过一串和他有些类似的数据。”
数据?他们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也是第一次听说可以用这个词来与人相比较,花满楼难以理解怀饶的思路,对怀饶的看法不由又复杂了一个层次。就是西门chuī雪如此冷淡的人,听闻这样的言论也瞥了怀饶一眼。不过,西门chuī雪也仅仅瞥了那么一眼,再无动作。
“让开,让开,快让开!”
陆小凤吵吵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眼看着到了怀饶他们这边,怀里摇晃着的东西一个不稳,向花满楼砸了过去。花满楼不紧不慢,轻松让步,躲出了危险地带。陆小凤见此,松了一口气,却再也护不住怀里的东西,眼睁睁看着它们“咕噜噜”地滚到了桌上,厚厚地铺了一层。
总归没有滚到地上,陆小凤心里生出了几分庆幸。瞄了眼怀里还剩一半的吃食,gān脆全给堆在了桌上。陆小凤大呼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哈着腰,撑着桌子,无奈地对怀饶说道:“我说,这么多东西你真的能吃完吗?”
“当然。”怀饶双目一瞪。
“好吧!”陆小凤立马跟断了气一般,将头砸进了零食堆,暗叹许久,才撵着零食转过头,幽怨地盯着西门chuī雪。
西门chuī雪无甚qíng绪地与他对视,最终败下阵来的还是陆小凤。陆小凤只觉得人生越来越灰暗:麻烦甩不开,朋友也一点不窝心。
“西门,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一个人qíng,一个天大的人qíng!”陆小凤抬起头,双手还是那么撑着桌子,说。
西门chuī雪小幅度地拧了拧眉,脸上qíng绪不变,冷着语调问:“为何?”
西门chuī雪这人与花满楼就是两个极端,花满楼对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的,但西门chuī雪对任何人都是清冷淡漠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朋友。或许花满楼的心里不会亲近每一个人,但他必然会给每一个人最基本的尊重,或许西门chuī雪心里不是不在乎一些人,但的xing格使之外在对谁都是冷冷淡淡。
陆小凤显然也是对西门chuī雪这冷淡xing子摸个彻底,忽略了他的态度,直接道:“我为你到这江南,也由此摊上了这个祖宗,从风流làng子退化成了任苦任劳的奶娘,你说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qíng?”
怀饶没有任何陆小凤在数落他的自觉,还泰然自若地围观着两人对话。西门chuī雪敛了敛眼皮,睫毛一扫,“为何要如此?”
“此事说来话长。”一提怎么摊上怀饶这茬,陆小凤就只能哭丧着脸。
“长话短说。”
“有苦难言啊!”陆小凤摇了摇头,“西门你就别问了,你只要知道你欠了我一个人qíng就好。”
陆小凤虽然滑头,但还不会在这种事上坑朋友,特别是这个朋友还是西门chuī雪。西门chuī雪明白,但,“我不喜欢欠别人人qíng,特别还是不明不白的人qíng。”
“咳咳。”陆小凤捂嘴咳了一声,虚了虚眼,“不是不明不白的人qíng,也不会一直吊着,你很快就可以还上,并且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大多时候,西门chuī雪是沉默寡言的,能不说话就不说,现下,他就觉得再没必要与陆小凤多费口舌,微抬了抬下巴,一个眼神就让陆小凤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陆小凤摸摸胡子,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西门,徐乔两家近来总有人无故惨死的事你听说了吗?”
“没有。”
对西门chuī雪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陆小凤也是无话可说,他反手揉了揉右眉,“你这时候要杀徐家人,江湖上很容易谣言四起,与你百害而无一利。”
“我只杀一人。”西门chuī雪知道陆小凤想表达什么意思,却不为所动。
陆小凤:“我知道你的为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西门chuī雪可以永远坚守他的底线。你要杀徐家人,这本就是个屠杀的切入口。”
有理由杀徐家某人,自然可以有理由杀徐府所有人。
西门chuī雪不出声,但态度很明确,并不曾为陆小凤的分析所动摇。
陆小凤撇撇嘴,“说来,我还不知道西门你为何要杀徐家人,又为何偏偏这时候要杀?”
“该杀便杀。”
陆小凤微一沉吟,说出自己一开始的打算,“看来并没有什么契机让你非在此时杀他不可,不若这样,西门你等一段时间再去杀你要杀的人,也算还了我这个人qíng。”
这个决定看起来对陆小凤没有一点好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为西门chuī雪着想。说是还自己人qíng,让别人做的事却对自己毫无利处,这种事恐怕也就陆小凤做得最得心应手了。
“徐乔两家一直为这事儿堵我,你这么做也算帮我减轻了负担了。”陆小凤挠挠脸,补充道。
西门chuī雪盯着陆小凤看了半响,低应了一声,抽出被怀饶的零食埋在底下的剑,起身走人。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即便明知背后有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背影瞧。
“哎,小鬼,你不是对西门不感兴趣吗?现在怎么又盯着人家不放啦?”陆小凤伸手在怀饶眼前晃了晃,好了伤疤忘了疼地打趣道。
也亏得怀饶从没想怎么着别人,对于陆小凤的打趣也不在意,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回答:“我只是觉得他很特别,如果当初那人遇到的是他,喜欢的会是他也不一定。”
“什么?你说谁?谁喜欢西门?西门这样的冰块也会有人喜欢?”怀饶无意识地话引起了陆小凤的八卦之心,他qíng绪高涨地连续将几个问题抛了出来。
也不知是陆小凤的问题太多,打得怀饶措手不及,还是怎么的,怀饶在陆小凤话落后瞳孔一缩,整个人怔在那儿。
“怎么了?”怀饶表qíng不对,陆小凤突然忆起了之前吃的亏,即刻收起了心思,不自觉地低下声,问。
怀饶皱着眉,想了许久,才抿抿唇,回:“我也不知道是谁。”
“……”陆小凤意识到他是在回答他之前的话,而且答案让他很是无语。翻了翻眼皮,他gān巴巴地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说怀饶有趣这类的话陆小凤也不止说了一两遍了,怀饶自然不当回事。
正无话可说着,九香楼外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衣着富态的中年男人,身后的那群人约是中年男人的家仆。中年男人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处在角落的陆小凤众人,看到救星一般地冲过来。
他忽略了怀饶,先是和花满楼客套了几句,转而放低了姿态,哀求着陆小凤,“陆大侠,既然您现在已经在江南了,就顺手帮帮乔府吧!老头子我老了,死了没什么,但我那些儿女不能有事啊!”
“乔老爷子,你这也追了我一路了,捉鬼这事,我陆小凤可不拿手。”陆小凤摊摊手,一副无能无力的样子。
“陆大侠别这么说,老头子我明白着呢,这世上哪儿来的鬼,定然是什么武林高手想要我乔府一众的命呢!可怜老头子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人,府中也都说没与江湖人打过jiāo道。我知道他们这话不假,乔府是已经许久没有与江湖有联系了。”乔老爷子顿了顿,接着道:“这事徐府也有一份,但这样我更加不解了,乔府与徐府五年前就再无联系了啊!刚出这事的时候,我也找了些高手想捉住元凶,却没一次成功的。为今,能救我乔府的也只有陆大侠了,陆大侠你就帮帮我吧!往后您要做什么,只管一句话,老头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之前,乔老爷子和陆小凤一个追,一个跑,陆小凤也没听乔老爷子说几句话。现在陆小凤已经做好了管的准备,自然一字不落地将乔老爷子的话记了下来。乔老爷子这话的信息很杂,一时倒顺不出什么,陆小凤摸摸下巴,“这事在这儿说也不方便,要不到贵府仔细谈谈?”
乔老爷子一喜,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笑容而挤到了一起,“好好好!陆大侠您答应了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人留下血书说后日夜里取我小女儿的xing命,这时间紧急,不若陆大侠就在寒舍住下了,方便行事,后日也可……”乔老爷子支支吾吾,说到后面便不再说了。
这话陆小凤哪里不明白,乔老爷子不仅想自己帮他查出凶手,还要顺带保护他女儿呢!陆小凤抹了抹胡子,无意一偏头,对上怀饶跃跃yù试的样子,双眸一亮,笑道:“也好,不过要带上这孩子。”
“没问题。”乔老爷看都没看怀饶一眼,乐呵呵一口答应下来。
完了,陆小凤又向花满楼jiāo代道:“花满楼,这事儿就不扯上你了,要不你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
花满楼对陆小凤有信心,也不拒绝陆小凤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我备好美酒……”说着,歪头对上怀饶的方向,补充道:“和美食,等你们。”
怀饶:“好啊!”
陆小凤:“好。”
“那就……请?”乔老爷让开身子。
“带上这些!”陆小凤刚一起身,怀饶稚嫩地声音就响了起来。
陆小凤一僵:差点就忘了这些玩意儿。
陆小凤嘴角抽了抽,伸出一只手拍在自己双眼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有气无力地对乔老爷子道:“乔老爷,麻烦你的手下帮着把这些搬回去。”
“这……”乔老爷子有些迟疑,他一看这些包装,就知道是些糕点吃食,带回去实在没必要,“这些府上都不缺,不若……”
“带上!”怀饶打断乔老爷的话,颇有几分qiáng硬地道。
感知到怀饶qíng绪的波动,陆小凤打了个寒颤,放下手,正色地对乔老爷重复道:“带上吧!”
“好。”乔老爷毕竟有求于人,虽然陆小凤态度有些奇怪,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就不再争辩,顺着他们的意让仆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搬走了。
怀饶咧嘴一笑,全然再没有生气的样子。
陆小凤见此,更加郁闷:这货是有多喜欢吃啊?到哪儿都不忘带着他那些玩意儿!不过,他倒真不像一般小孩儿一样喜新厌旧,就算别人用新的吃食诱惑他,他也不肯放手原本的这些。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这些都不需要他亲手去拿。毕竟,谁会嫌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太少?
第7章 六只陆小jī
怀饶跟着陆小凤在乔府转了一个白天,渐渐对陆小凤寻找“鬼”的方式失去了兴趣。怀饶这么告诉自己: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要到时候他能见到那只鬼就好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神一样的汉子,这种理由也能被我想到。】怀饶自我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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