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殿内只剩下蓝若的时候,她低声道:“我要去找他。”
蓝若没有明白,“谁?”
“清羽,我要去找清羽,他一定是出事了。”
她笃定地道,“无论千山万水,千难万险,我都必须去见他,否则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公主,您是不是疯了!”
蓝若是贴身侍女,说话急了会放肆些,“驸马大人那样郑重交代,您不能不听!更何况您还怀着孕,怎么方便--若是您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您叫他怎么办?”
“若是他出了事,我便不会独活,我再也没法在这里干等下去了。”
她眼里闪过罕见的锋芒,那种执著令人心颤。
而她方才腹中剧痛,神思恍惚的时候,正是太子长琴渡魂的时候。那幻象正预示着日后一场可怕的灾难。
墨清霜透过庭院墙上的花窗往外看,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他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总觉自己害怕的事情要发生,总觉她会不听他的劝告来找他。前几日他刚刚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险些魂飞魄散,如今幸存下来,一心想着快些养好身体回去。可惜当初选择这样一具先天病弱之躯,原本为了渡魂方便,但也同时带来了修复问题。若她此刻来找他,他恐怕没有半分力气护她左右。
平稳的人流中,突然有一声高亢蛮横的叫嚷:“官府办事,开道开道!”
一骑骏马飞驰而来,滚滚烟尘呛人喉咙。行人纷纷闪避。一位白衣戴面纱的女子却来不及躲开,被撞倒在地。她痛苦地呻/吟出声,手捂住腹部,有鲜血从下身涌出。
墨清霜大惊失色,原本远远看到那女子,只觉无比熟悉,她已然牵动了他所有心神,此刻再仔细一看时,不由牙关紧咬,肝胆俱裂。
那正是用法术掩去了身体变化的巽芳!
“棠梨,快去,快去救那跌倒的人!”
侍女见此横祸也吃了一惊,虽然她深知公子乐善好施,心地极软,可是从未见过他如此惶乱痛心之神情,之前老爷重病时候也不曾见他这模样。心中存疑,脚下却是按照吩咐去做了。
芳华苑内,棠梨将巽芳安置在床上。她早已疼得半昏厥过去,只是一只手护住腹部,一只手紧拉着墨清霜的手腕,口中迷迷糊糊地道:“清羽,别走--清羽--”
棠梨皱了皱眉:“公子,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且先去煮一些热水过来,带好纱布和剪刀。”
待棠梨将门带上,墨清霜低头看臂弯中佳人,那失血过多的惨白面容让他心中绞痛。她终究是来了,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的步伐,一直是这样任性,执著--他要对她怎么办,他的傻姑娘。
“巽儿,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唇上。
巽芳缓缓抬起眼帘,下腹传来的阵阵疼痛令她再度清醒,看到陌生的容颜,神情和语气却是那样熟悉的温存,她眼角便湿润了:“夫君--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我说过我会为你活下来,我还有你和孩子,我怎么舍得死?”
他伸手揩她额头冷汗,“别哭,这样对眼睛不好--”
“孩子--我肚子好疼--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了--”
她像想起了什么,眼里的泪更是汹涌而出。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巽儿,你好大胆子,怀了孕还敢出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吓死了我--”
他又怒又心痛,若不是他将仅存的一点灵力止住了她的血,天知道她会怎样--
“我做了噩梦,梦见你在一片火海里,我想救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吞没--我好害怕--”
她投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腰间,任由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我一定要见到你,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了--我再也受不了那样的等待--”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次的渡魂我遇上了极大的麻烦,很久都没有复原--”
他看着她下摆鲜红的血迹,眼中也有些湿润,那是他们的孩子,他曾经贴着她的腹部和它说话的,那样不容易地存活下来,让巽芳付出许多代价的,如今就没了--他怎能不心疼。
“以后你不可以离开我,你做什么都要带着我--”
“好,我答应你,从此以后绝不分离!”
正在这时,门外逸入一股硫磺气息,他立刻警觉地往外看,似乎有人影从四面八方而来,手持明晃晃的东西,竟像是火把!
他心中有所猜测,但是难以置信,只是下意识将巽芳搂紧在怀中。
房间大门訇然洞开。
一老者携数家丁进来,他脸上怒不可遏。
“平日里病秧子一样耗费我的钱来买药也就算了,你这逆子,竟敢在外面和女人纠缠,还生了孩子!今天我非对你家法处置不可!”
墨清霜冷眼看向一旁的棠梨,眼神若锋利的剑芒:“是你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二公子,此事怨不得我--“
棠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知你待我极好,纵然我再有心包庇,及不上这个女人太过□□,竟敢以青楼身份高攀公子,还企图留下子嗣来要挟您继承家业,我只好告诉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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