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庭来的时候商枝正想起身,“爹,你怎么来了?”
程砚庭只想快刀斩乱麻,把事情早早解决了,“你真想好了?若你真是想好了,我下午就去齐家。”
商枝一时无言,“想不好就不会回来了,我到底不适合高门大户啊。”
程砚庭也没了安慰的话,拍拍商枝肩膀就要走,商枝一下叫住了他,“爹等等,我有几句话,劳烦爹带给齐衡。”说完就去了书桌那里提笔写了起来,应是没有几句话,程砚庭喝了两口茶商枝就写好了,程砚庭收下信,“那爹就去了。”其实他很希望女儿叫住自己,只是直到他到齐府门口都没有收到暗卫递的消息。
程砚庭去齐府之前先去了老夫人那里,“母亲,我打算带着宛童一同去,也算是断了当年的一些情分。”老夫人不清楚其中详情,但能断就彻底断了吧,“行,把那花灯一块儿拿去吧,断就断干净些,别留些物件徒添伤心事。”
程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有什么不清楚的。这结香啊,是个没心眼的,那日提着花灯来一股脑的什么都说了,再加上老夫人知道了商枝回府的原因。往年她格外爱惜这花灯,而且当时齐衡与盛明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可她对于同齐衡的婚事没有一点抗拒。
这一想就知道这花灯说不得就是齐衡送的,还回去也好,算是彻底没了牵扯,“只是可惜了未名方丈解的签文啊。”
就这样,程砚庭带着程宛童就上门了,平宁郡主一听是程砚庭来就觉得不妙,再见他带着程宛童就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了。
程砚庭一进厅堂就向两人行礼,“见过国公爷、郡主。”
齐国公见亲家一来就行这么大的礼,“这又不是在朝上,亲家不必行此礼。”
程砚庭面无表情,“国公爷严重了,在下今日是来讨放妻书的,还请国公爷成全。”
郡主一看这架势,立马让人去祠堂把齐衡叫来,程砚庭没有阻止,在他看来,齐衡在场事情总归是好办些。
小厮来叫齐衡的时候他正跪着抄经书,不为就在祠堂外守着,齐衡听到小厮说程家来人就停下来手中的笔,“该来的始终要来,”自嘲的一笑,“呵,自作自受。”他放下了笔,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齐衡到厅堂的时候气氛很是尴尬,齐衡一路上都是面无表情,程砚庭看到了心里也气,不过也好,没把女儿放心上这放妻书就拿得顺利些。
齐衡什么都没说,走到了程砚庭面前,“岳丈可是把女儿送回来的?”
要不是程砚庭在场,郡主现在真的想使劲儿抽齐衡:你是傻的吗?你哪只眼睛看见你媳妇在了,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是送女儿来的吗?
程砚庭看齐衡这个意思是不打算签放妻书的,思索一下,拿出早已写好的放妻书,撩起衣摆就直接跪下去了,程宛童和拿东西的玉竹一看也连忙跪下来,齐国公和郡主被吓得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要去把程砚庭拉起来。
两人拉扯一番无果,转眼却发现齐衡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坐下了,还悠哉的喝着茶,郡主实在忍不了了,正要上手教训他,程砚庭就开口了,“老夫恳请齐小公爷签下放妻书,放过小女。亡妻西去时,小女不过孩提,亡妻临终一再嘱咐老夫不求小女大富大贵,只愿其一生顺遂、一世长安。小女归家之时已一身重病,恐命不久矣,还请齐小公爷念在与小女两载夫妻,签下放妻书让小女安心。”说完举着放妻书,头磕地一直俯着,大有齐衡不签放妻书就不起来的架势。
程宛童在程砚庭身后跪着,听着他的真情实感,当说到商枝命不久矣的时候差点笑出声:爹也太拼了吧,为了大姐姐的放妻书,不仅下跪了,还把大姐姐的命都给扯进来了。她不知道程砚庭说的有几分真,商枝回家之时心疾复发、高热不退、身怀六甲,稍有不慎真的可能一尸两命。
齐家人听说商枝可能命不久矣的时候都很是吃惊,尤其是郡主,“这——这商枝好好的怎么就命不久矣了,如此,我们就更不能退下这门婚事啊。”
程砚庭始终没有起身,“郡主娘娘,老夫今日是势必要拿到放妻书的,若娘娘感念当年的情分,就请成全老夫。”
郡主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在程砚庭身后跪着的程宛童,“欠人的终归是要换的啊。”郡主俯身拿过程砚庭手中的放妻书,郡主颤抖的看完,齐衡不在意的瞄了一眼,只看到末尾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亲家,若是今日我儿不签这放妻书当如何?”郡主心头一口苦血,当年也许不该啊。
程砚庭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妥协,“郡主娘娘,老夫和老夫的二女儿今日拿不到放妻书是不会离开的。”那句“二女儿”咬字极重,郡主如何听不出来。
郡主把放妻书放到齐衡面前,“拿笔来!”一旁的小厮立马把笔递了上去,郡主硬塞进齐衡手里,“签!”齐衡觉得很讽刺,当初的请婚书是被逼无奈,如今连放妻书都是强迫签下,想必自己这一生都要在母亲的强迫下过了吧。
齐衡十分爽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丢下笔就要离开,程砚庭拦住了他,“小公爷,这些东西还请你收回去。”说着后面的玉竹就抱着一个箱子就上前,一打开,就是一盏花灯映入眼帘,程砚庭将物件一样一样的拿出来,花灯、发钗、首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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