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宫人前来,“禀告皇上,齐大人求见。”
“他来干什么,不是已经下朝了吗?”赵行之还在深思当中,再说齐衡早已失踪数月,也就没想起来,下意识认为“齐大人”就是齐国公,却忘了宫人以前通报齐国公时一直说的是齐国公,只有在通报齐衡时说的是齐大人。
宫人知道是赵行之误会了,连忙解释,“皇上,不是齐国公,是齐小公爷,谏院侍御史齐衡齐大人。”
赵行之一听,惊得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谁?齐衡?真是齐衡?”
赵行之连发三问,宫人有些招架不住,“回皇上,确实是齐衡齐大人。”
赵行之一听也不宣他,直接就出了御书房,赵行之看见御书房外一身官服的齐衡哈哈大笑,“走,齐爱卿,跟朕去锦元宫请罪。”说着就拉起齐衡走了。这一路上,赵行之心情可谓是极好的:这刚想睡觉,枕头就自己送上门来,实在妙哉啊。
锦元宫中,程砚庭和商岐还有方陵游一直守在寝殿外,听着商枝的呻吟实在揪心。
苏蝉狸眼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出了寝殿,也顺道拦住了要进去的程老夫人和程瞿麦,“瞿麦,这产房血腥,你还小,不适合进去,老夫人你也别进去了,免得商枝看见了分神。”
赵行之拉着齐衡在宫里“狂奔”着,他头一次觉得这皇宫实在太大了,从御书房到锦元宫都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到,他急于见到苏蝉狸,他想把一切都放下,想到此处,脚步更快了些。
被赵行之拉着的齐衡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这几个月里他也想了许多,也开始正视自己的错,无论如何他都欠商枝一句道歉,不是求她原谅,也不是求自己心安,只是了了这份伤人伤己的错过,不是因为他错了,而是一切都过了。
苏蝉狸她们从房中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韩医正侧耳听着里屋的情况,然后拉了一个宫女,“你去寝殿内问问嬷嬷这阵痛还有多久?”然后转头又对程砚庭说,“程大人,程小姐的状况想必我祖父已经同你说过了,她的身子照这么下去是拖不到生产的,眼下只能药物催生,然后血参吊命。”
看着在屋内痛苦呻吟的女儿,程砚庭突然就想到了亡妻,商阙其实也患有心疾,可生程商陆之时没多凶险,所以只是调养了几年就没什么大碍了,之后才有了商枝。可是自怀孕开始,商阙的身子就慢慢弱了下来,生产的时候难产,费了好些功夫,才留住了命,昏迷了小半月才缓过来,打那以后身子就虚弱的不得了,这孩子生下来也是瘦弱不堪,先头一年用了不少珍贵药物才保住了命,活到了现在。
程砚庭不想女儿也遭此厄运,对他来说女儿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与他并无关系,他希望女儿健康平安,这也是妻子临终的愿望,原先他想着女儿至少对齐家小公爷有些心思的,人家心里虽有人,可自己女儿知书识礼,怎么看都不会比那盛家女儿差,既然女儿乐意,那嫁过去就是了。
可没想到女儿竟然落到深夜回府要和离的地步,这般看来那孩子其实是该打掉的,可过了没几天就传来齐衡死在赴职路上,本来商枝就不太乐意打了这孩子,这个事情一出,她更不会打胎了,就这么熬了几个月,见她每日嬉笑,似是开怀了许多。可打死他都没想到商枝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跑到这金銮殿上来求公道,他也怨恨皇上的所作所为,可如今的程家被暗卫军牵制着,展不开手脚啊。(程砚庭自商枝接管暗卫统领一职后,就不再管暗卫中事,所以他以为商枝这几个月的不作为是被皇家暗卫军牵制着。)
朝堂之上,商枝上了金銮殿讨公道他以为就算结局了,可他万万没料到商枝居然就此撞了那金柱,以死向皇上求一个公道,看着女儿满脸是血,程砚庭都快崩溃了,他抱着女儿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后面方世子提醒了他商枝没事,可他还是担心,那是他女儿,亡妻留下的血脉,是一个从小靠着珍奇名药才能活下来的女儿啊,现在血淋淋的躺在那屋里痛苦待产,他如何不能担心,后面的事他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了,顺顺心神,才对着韩医正,“韩医正,必须催产吗?”
韩医正点点头,“这现在还是阵痛,至少还需熬两个时辰才能生,程小姐这身体真的熬不住啊,早些对她的身子损伤就要小些。”
齐衡与皇上到的时候正好听见韩医正说必须冒险催产,否则就一尸两命,他俩吓得就只敢站在偏厅门外,谁都不敢跨一步走进去,皇上听着心头一想就是一身冷汗,齐衡更是心揪着痛,可也不敢冒险进去,给他们添堵,若是被商枝听到了他们的争吵,说不得更难受,到时候也就更麻烦了。
程老夫人在房门口听见了韩医正的话就走了过来,“砚庭,就按韩医正说的办吧,至少命还在,身子弱了慢慢调养就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程老夫人似乎又回到了商枝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她和儿媳日日夜夜守在商枝身边,生怕一转眼人就没了。一般来说,大人们都不爱孩子闹腾,可她们倒巴不得商枝闹腾,至少这样证明人还在,最怕的就是孩子安安静静的,回过神人就没了,那一年的日子太难熬了,商枝这些年已经够苦了,她不想商枝再经历一次那般苦楚。
52书库推荐浏览: 旧影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