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信任的人,我的爱人……”
爱之深,恨之切。
“发现她是细作后,我把她囚禁成了禁脔,每日派人给她强喂食五石散,大剂量喂食,没多久,她就形容枯槁,死去了。”
“我觉得还不够,便又寻了与她容颜相似的女子来折腾,发泄。”
我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
“……折磨死了多少?”
他摇摇头:“太多太多,早已经记不清了……”
“你截流朝廷拨给陈州的赈灾粮款,就是为了炼制五石散?”
他嗯了声:“毕竟五石散造价昂贵么。”忽又摇了摇头,“其实也不全是,一部分用来五石散的炼制,其它大部分都被我挥霍掉了。你看阮红堂,不就这般手笔才能酿出来的享乐窝么。”
“毕竟,人之将死,该就极尽享乐么——”
他咧嘴笑开,显出了些许末路人的疯狂:“你说是吧,阿贤?”
“……”
毛骨悚然,我不禁连退了数步。
“该来的总要来的,你看你,还有开封府,这几个月,不都来陈州了么?”
☆、血色
我有阮红堂的地形图,开封府方面有通判袁正,还有其它诸种可指证安乐侯严重犯罪的铮铮铁证。
暗流汹涌的岁月,终于迎来了最后的辉煌结局。
该是得有条鲜活的人命,自深渊坠下,碰地一声砸成一朵血腥的花。
在此花之前,已有无数花铺就绵延,为他等待,召唤他怒放开来。
缉捕日,陈州天地间,数以万计的亡灵呜呼哀哉,汇成乌云,汇成狂风,天昏地暗。
“你是个好官,是个好人。”
“千万不要学我,碰什么都绝不要碰五石散,碰什么都绝不要碰五石散,碰什么都绝不要碰五石散。”
“好兄弟,朋友之间言尽于此。”
“我死的时候,不要让我爹知道。”
“我死以后,替我给家父带个口信。就说:”
“孩儿不孝,辜负老父亲的信任了——”
他死的前一天留下了遗言。
他死的那一天我没有去送别。
听说,他带府兵与开封府部发生剧烈冲突,场面一度血流成河。
死前这厮犹自张狂大笑:
“哈哈哈,蠢货!”
“你们自以为的正义!”
“你们以为,你们以为的,就是你们以为的了么?!”
笑罢,纵身跃入高温的炼丹炉,被熊熊火焰吞没成渣。
没有尸骸。
可惜了,我在心底默默地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庞老太师该多伤心啊。
不过赵家大概是顺心了。
自古外戚坐大都是皇家大忌,庞家已经有一个封疆大吏的长子,一个当朝贵妃的女儿了,若是第三个也成材,那还得了?
☆、平衡
阿昱死之前,曾叮嘱我,他死当日,千万不要让他爹知道消息。
然而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我必须得告诉庞太师,十万火急地通知我的恩师—庞太师来救,这样庞太师就会认为我已经尽力了。
省得他误会我和开封府是一伙的,未来在官场上连并我一道给穿小鞋。
那可是当朝太师哟……
我提笔着墨,慷慨激昂,言辞诚恳,成秘函。
然后八百里加急,发出。
接到秘函的庞太师几近疯魔地赶来了,带着皇家特赦的圣旨。
然而终究晚了一步。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泪纵横。
哟,还给圣旨,果然自古以来姓赵的做戏总是最足。
“包黑子!——”
“老夫今后,与你势不两立!——”
据说那天庞老太师嘶哑的吼声,连天空中乌压压的食腐秃鹫都吓飞了不少。
如果我会叮—的发出声音的话,那么我真的很想搞一下笑:
叮——
恭喜玩家皇室达成成就,“朝堂平衡”,完成!——
☆、尊重
从大局层面上来讲,这样对整个国家的安稳是好的。
然而,集体利益的最大化往往意味着对个体的残忍。
——虽然那无形的残忍之刀还没挥到我头上罢了。
然而……想想那情景,那是真疼啊。
我非刀俎。
我非鱼肉。
我亦非挥刀人。
挥刀人约摸原本是想拿我作刀俎的,但我稍微使了个小花招,使开封府代替我作了刀俎。
想想庞家那树大根深的势力……啧,我为开封府堪忧的未来流出了一滴又一滴晶莹的鳄鱼泪水。
解剖室。
“醒来啦?”
我向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微笑着打招呼,亲切友好,然后费力地把他们挨个搬上解剖台。
“这里是哪儿?”大汉之一,张龙问道。
“哦,这里是我府邸深处的其中一间地下室,我将此间改造成了解剖室。喜欢么?”
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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