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考验
冬弥对凉夏的教导进行得很顺利，并且很快就迎来了验证能力的机会。
“有一些商家拒绝jiāo保护费……是吗？”
如今的安平屋本堂， 虽然对着街道的部分还是只有那一间小小的门面，但里面被买下重新改造，构筑成了适宜居住的新屋，绝对是内有乾坤。
冬弥端坐在起居室上首，身后是一如往常追随在侧的迪卢木多， 边上则是旁听的石谷凉夏，询问着影丸京平最近的发展。
“没错， 大将。一些人以最近京都治安很好很安全， 不再需要我们的保护为由，拒绝继续jiāo纳保护费！”
往常沉稳的影丸难得露出了气愤的表qíng，“明明是有我们安平屋的努力，京都才会有如今的治安， 但他们竟然以此作为理由，真是太放肆了！”
“这样么……”
“父亲大人， 不能这样放任他们下去！”听到影丸的述说， 连旁听的凉夏都有些生气。
这个时代其实早就有出现保镖这一职业，不过通常仅限于大商户私人雇佣一些làng人来保护自身的程度。
单独到街上某一家店铺，先不提雇不雇得起保镖这个问题， 不法làng人通常也会两三成群，跑单帮的极少，因此仅仅雇佣一两个保镖，对于抑制不法làng人实在是杯水车薪，而雇佣多了，商家又负担不起。
凭心而论，安平屋收取的保护费实在算不上高，至少比商家受那些不法làng人纠缠所苦，而损失的货物、金钱、时间与jīng力要少得多。
正是因为如此，在冬弥的串联下，那些商家还是挺乐意jiāo纳一些保护费以换取安平屋的保护的。
在安平屋成功崛起之后，也有不少人看着眼热，试图模仿安平屋的模式，但无一例外失败了。
首先，他们没有冬弥那样在新选组和京都所司代的良好关系；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很快发现这门事业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赚钱。
究其原因，在于石谷冬弥开安平屋并不是真正以赚钱为目的，如他所说，他只是想随便做点什么，让自己会坐吃山空就好。
因此，冬弥只要保证自己不至于沦落到没钱花没饭吃的境地，剩余收到的保护费可以尽数发给麾下的武士们。
——但这一点，觉得有利可图才试图跟风的其他人就明显做不到了。
商人逐利，在跟风者们发觉，假如收取安平屋同等的保护费雇佣同等数量的武士，最后能赚到的钱会少得可怜，甚至还不如直接jiāo保护费给安平屋，至少这样自己不必花额外jīng力去管理之后，都不用京都所司代的人动手，这些跟风者也迅速地如同阳光下的薄雪般消失了。
以影丸为首的武士们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感动于冬弥高风亮节的做法。
如果说最初他们只是抱着养家糊口的想法，来做这一项看上去还算体面的工作的话，如今他们却对安平屋产生了真正的归属感，也对于冬弥有了忠诚之心。
甚至还有人主动提出他们可以少拿一些俸禄，让大将不必过得那么寒酸，只不过被冬弥以“啊哈哈哈哈哈，我并没有觉得哪里寒酸啊”糊弄过去了。
好在随着安平屋的发展上了轨道之后，运营成本逐渐下降，冬弥在发完武士们的工资之后终于能多剩下一些钱，在其他人的qiáng烈建议下，扩建了这个本堂的房子。
在这样的qíng况下，安平屋、商人和被雇佣的武士们，这三者维持着恰当的平衡，安平屋得以发展，商人们得到了想要的平安，武士们有了钱财得以养家糊口。
不过，如今这种平衡似乎已经开始被打破。
“好的好的，你们别着急啦~”看着凉夏和影丸替他着急的样子，冬弥笑了起来，“那么，拒绝jiāo纳保护费的是哪些商人？”
“主要是四条小桥那边的商人，可能是有人怂恿。”影丸严肃地回答，看来他也早就调查过了一些。
“这样吗……影丸，你想怎样解决这件事？” 冬弥想了想，询问道。
这并不仅仅只是几家商人不jiāo保护费，那安平屋就不再予以庇护的问题。
一条街上其他商家都jiāo了保护费，只有一家不jiāo，那安平屋还要在那条街上巡逻吗？
不巡逻的话，等于为了一家而放弃一整条街。
巡逻的话，此举不但保护了jiāo了保护费的商家，同时也保护了没jiāo保护费的商家，毕竟那些不法làng人可不知道这些细节，看到这条街上有人巡逻，肯定就直接绕道走了——那样就会正合对方不愿意jiāo保护费的借口：反正京都已经足够平安了，不需要安平屋也无所谓。
更何况，万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jiāo保护费的商家得知了没有jiāo保护费的商家也得到了同样的庇护，那他们又会怎么想？
影丸京平迟疑了一下，回答：“……直接教训那些人一顿。”
果然，冬弥直接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这件事有点棘手，影丸虽然提出了这样的方案，但很显然只是没办法之下的办法，他并不真正认同这个方案。
直接教训那些不愿意jiāo保护费的商家，乍看之下是最gān脆直接、也最解气的方式，其实也就是在qiáng征保护费了。
然而，这样做的话，安平屋的xing质就全变了，变得沦为与威胁商家的不法làng人没有两样，而且此举也会令他们失去其他商家的信任。
冬弥转向一旁的养女，说道：“……凉夏，这件事就由你来想办法解决吧。”
“我吗？”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少女吃惊了一下，但随即就意识到这是冬弥给她的考验，“好的，父亲大人。”
“影丸，也麻烦你帮助凉夏了。”
虽然同样惊讶于冬弥会将这件事jiāo给凉夏去办，但影丸依旧没有反对，尽职地向凉夏行礼，“协助小姐是在下应当做的事。”
第186章 yīn谋
得到了冬弥的授命，凉夏目送养父和迪卢木多离开房间， 她知道，这是冬弥在给她留下与影丸直面的机会，接下去，她必须凭借自己的能力，去主导这件事， 而不是被影丸反过来带着走。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影丸先生， 请你彻查那些商人的名单， 找出其中的牵头之人。”
“牵头之人……吗？”
“没错，因为我也是小户商家出身，所以我很清楚，面对安平屋这样的组织， 一般商人根本不会有对抗的勇气。”凉夏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出身，反而还将这作为一种理由， 增qiáng了话语的说服力。
“……原来如此， 确实，小姐说的没错，这件事上那些拒绝支付保护费的商家态度很奇怪。”影丸点了点头。
虽然安平屋并没有特意做出什么立威的行动， 不过在之前打击不法làng人的活动中，这个组织的战斗力还是表露无遗。
所谓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职业。虽然不乏一些拥有传承的大商人，但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普通商人，还是像是她血缘上的父母那样，谨小慎微地活着。
面对本质上就是个bào力组织的安平屋，那些小商人还敢主动对抗，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咄咄怪事，要是他们有这个胆量，从前京都的商人们，也不至于以前被零星的不法làng人欺压得如此厉害了。
“正是这样，如果每个人各自为战的话，他们是决计不敢拒绝jiāo纳保护费的——让他们变得有胆量对抗安平屋的，只能是愚昧的从众心理。既然是从众，那么必定有一个煽动者站出来登高一呼，甚至在其中穿针引线，才能引动其他商家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加入。”年轻的少女那认真的声音，在她特意正色起来的表qíng之下，显得极有说服力。
“小姐的意思是说……”影丸的表qíng也严肃了起来，他也有这样想过，只是没有深入去思考。
石谷凉夏下达了最终结论：“具体qíng况要知道那个煽动者是谁，属于哪一方才好判断，不过我们要做好准备——这恐怕是一个针对安平屋的yīn谋。”
明白了事qíng的严重xing，影丸点了点头，立刻站起身来，“我明白了，小姐，我影丸京平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
跟着冬弥走出了起居室，迪卢木多询问道：“冬弥大人，不担心这件事吗？”
“啊，反正也大致能猜出是哪一方在搞鬼，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您已经想到了？”
“嘛，这种事……其实只要想一想给安平屋找麻烦，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再想一想谁最希望这样的结果出现，就差不多能得到答案了嘛。”冬弥耸了耸肩，说道。
迪卢木多闻言点点头，他对京都局势什么的没兴趣，只是不想看到自家主君的努力被毁，既然冬弥心中有数，他也就没可担忧的了。
反倒是冬弥，停下来想了想说道：“不过……最近还是要拜托迪卢木多你保护一下凉夏了，尤其是她要出去的时候。”
“……冬弥大人是在担心，想找安平屋麻烦的那一伙人对付凉夏小姐吗？”迪卢木多皱眉。
“没错，考虑到对方的作风，我觉得还是不要排除这个可能xing比较好。”
迪卢木多一路跟着冬弥，发现他正向着玄关走去。
“您要出去吗？”
“嗯，我带着大白出去晒晒太阳，你留在这里跟着凉夏就好。”冬弥从迪卢木多手中接过白手套，说道。
“是，冬弥大人。”
冬弥趿上糙鞋，打开门扉，跟迪卢木多告别。
走上了街头之后不久，他就把白手套放了下来让它自己走。
“哎呀呀呀，大肥猫，自己走吧，再这样下去我可是要抱不动你了啊……”
“喵~”
仿佛是听懂了主人的话，白手套抗议了一声，然后乖乖地跟着冬弥的脚步，以与体型不符合的灵巧动作在人群中穿行。
冬弥也是漫无目的地在闲逛，时不时被某处摊贩或者店铺吸引，停下来挑挑拣拣。
最近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倒也不是他嫌弃自家英灵了，只是西洋人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显眼了，带着迪卢木多上街总会变成众人目光的焦点。
偶尔他也想这样普通地度过悠闲的时间啊。
“这个不错啊……”捧着从店铺展示台上展示着的扇形发簪，顶部装饰着金箔花枝，冬弥美滋滋地想等凉夏着裳式之后应该就能戴了……虽然算起来起码还要一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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