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治病肯定要先了解病人嘛。”医生察觉到面前一人一付丧神脸上的疑惑,停下来解释了一句,然后抿了一口茶,“啊,果然是好茶,比起我诊所的茶不知道好多少倍。”
“是我外祖父亲自种的茶。”审神者接话道,然后想到了正事,“等等,医生您能不能先给我诊断一下我的病症,拜托了。”
“不急不急……诶呀,你们本丸的药研在瞪我呀,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医生笑了笑,“两位是原来是恋人关系啊,不错不错。”
……
“你的灵力在持续向外发散,因为体内大量灵力流逝的原因,所以会出现嗜睡的症状。我本来有些担心的,但听了你说的那个梦我就明白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本丸某个边缘应该出现了一片新的领地。”
那位医生到最后终于履行了他的职责,很潇洒地挥挥手跟他们道别,临走前却突然冲出了时空转换器的作用区域,跑到审神者面前,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给我一点你外祖父种的茶,万分感谢。”
“あるじ,あるじ樣,发生大事件了!”医生前脚刚满脸笑容地抱着一袋茶叶离开本丸,后脚今剑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他在最后一步时在空中蹬开了高高的木屐向前扑到审神者怀中,搂住她的脖子,“那个啊……”
“要说话好好站到地上说。”一旁的药研淡淡地提醒今剑。
“啊,好小气,药研吃醋了呢。”今剑还是顺从了药研,“我跟你们说哦,本丸西边的边境突然出现了一片草莓地哦,不过我不敢过去……但绝对不是因为胆小哦!”
“不错嘛,懂得在做事前多加考虑了,果然是变成熟了。”药研点点头,赞许道,却又给他泼了盆冷水,“不过那片多出来的领地没什么危险就是了。”
今剑穿上他高高的红木屐,眨了眨眼睛对审神者说:“あるじ樣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我们还可以带个箩筐去摘草莓哦!”
摘草莓吗?这让审神者想起很久童年时期的回忆,草莓在五六月份开花,直到八月份也就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到来才会长成甜美的果实。她的家乡有成亩成亩的草莓地——就在离海岸线不远的地方,那里的人以打渔和种植草莓为生。
审神者想起了她的母亲,她的手在夏天总是带有草莓的香气,以及草莓枝条的青蒿味。审神者的母亲热爱家里那片草莓地,对她而言,草莓是一个神圣的谜,它是深红的美味,是多汁的红宝石。
可审神者不是那样认为的,她花了了很多年的努力才离开了那个海边小镇,去到首都攻读学士学位,她将那片红绿交织的宝地抛在了脑后,但几年过去了却发现那里才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
“不行哦,今剑今天可是要和岩融一起打扫大广间,这是安排好的任务。”审神者摸了摸今剑的头。
“那您现在要那里吗?”药研问道。
审神者悄悄靠近了一点,然后反扣住他的手,说:“你和我一起去。”
她的手从绿叶与鲜红的果汁中轻轻拂过,药研记得是这样的一双手接过了他的本体刀将他召唤出来,也是这样的一双手为他在重伤时治疗,是这样的一双手在夜晚取悦他、插入他的发丝,用微微的颤抖表达她内心的欢悦。
可这里偏偏没有那片海,更没有梦中出现的海鸟。
……
“我梦到了我故乡的草莓地和海岸,也许那是我的归宿吧。”
……
药研依旧无法对审神者说的那句话释怀,明明就在眼前的恋人却在说出那句话后变得难以抓住,就像是此刻如同雾气般从地上散发的草莓香气一般。
药研藤四郎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厚曾经问过他,本体刀早已被烧毁的你会不会有一种不安呢?是的,那种隐约的不安感一直都在,但他总把那种感情压在心灵最底处,他把不安锁在柜子里,把钥匙丢掉,丢到内心的某个角落,可今天那个他都快要忘记的柜子却又被打开了。
药研走了一会儿神,反应过来时审神者已经凑到他面前,两人的鼻尖差点碰到一起。
她的眼睛如同鹿一般,总是带着点水汽和茫然,就像对这个世界还是带着孩童的好奇心。
“药研的心情……不好吗?”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
在那时,一只淡色的蝴蝶落在审神者的鼻尖上。
“你是花吗?”药研笑着说,用手为她驱赶了那只冒冒失失的蝴蝶。
“这里的草莓地终究不是大将故乡的那一片,果然还是称不上‘归宿’吗?”药研试探道。
“不是的,这里就是我的归宿,不是指这片草莓地我是说这个本丸。”有什么好笑的呢?可审神者就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试图紧紧抱住药研,“像我们这样的人啊,总是怀着莫须有的不安,可是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审神者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虚幻的阴影,她这是在索吻——药研再清楚不过了,他伸手捧住恋人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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