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的箭头形状诡异,即使只是画在纸上也能让人感受到它透露出的杀气。润玉在省经阁翻找半日,终于在一册古卷上找到了那支箭的记载。上面的文字让他和水神都不寒而栗,灭灵箭,灭灵族人骨血所造,无论神仙妖魔,只要被它伤到,便会神魂俱灭。
水神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是谁竟想置觅儿于死地。”
“锦觅仙子久居花界,哪里会有什么仇家。想要伤害锦觅仙子之人是谁,想必仙上心中也有数。”
水神点点头,天上地下,锦觅也就“得罪”了一个毒妇荼姚而已。
“先前为了天界稳定,我一直息事宁人,不想挑起纷争。如今我若是再忍,我的一双女儿真的是要命丧黄泉了。”
在润玉的印象里,水神一直是温和淡薄的,他从没见过水神似今天这般怒不可遏的样子。“仙上莫冲动,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灭灵族已被灭族,定是有人利用了灭灵族的幸存者才造了这支箭。只要找到那个灭灵族人,一切就都好办了。”
水神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
旭凤欲与锦觅灵修被水神发现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天帝耳中。他担心水神因为旭凤迁怒与润玉,会毁掉浅情与润玉的婚约。那样的话不仅他会失去把控水族的大好机会,润玉也会因为失去水神的支持无法牵制鸟族而成为一颗废棋,便强行匆匆定下二人的婚期。
婚期定于三个月之后。按理说,润玉重孝在身,本该守孝三年,可太微称润玉嫡母尚在,死的不过是反贼簌离,润玉身为天界大殿下,能为簌离守孝三个月已经是他格外恩典。他有意扶植润玉制衡天后,所以润玉必须尽快完婚。
天帝不许他守孝,他就和浅情关起门来,一身生麻孝服,一个亲手设的灵堂,一卷卷往生咒,偷偷祭奠。
热闹是别人的热闹,狂欢也是别人的狂欢,润玉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这些,如今他很庆幸,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热闹,也有了在寒夜里陪他一起取暖的人。月下仙人寿宴,他的那些所谓的亲戚们都欢聚一堂,喝酒聊天,好不畅快。他不便去,也压根不想去,浅情也陪着他,两个人躲在璇玑宫里,外面的世界和他们没有关系。
门口金光一闪,旭凤带着一身外面的喧嚣挤进了璇玑宫的冷清中。“叔父寿宴,大殿没有出席,可是还在生母神的气?”
“母神是天后,地位尊贵,润玉怎敢。”
旭凤在润玉对面坐下,化出酒杯,“母神这次做的确实有些偏激,不过她也都是为了天界着想。我知你心中难过。这杯我敬你,就当我代母神向你赔罪。大殿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和母神计较了。”
润玉没有接过酒杯,“我重孝在身,不便饮酒。”
“是我疏忽了。”旭凤放下酒杯,表情倒是很诚恳。“母神的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同,只是说句不敬的话,你我的母亲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你我筹谋。我无心权位,大殿比我贤能,比我稳妥,我愿意日后追随大殿,还请大殿原谅母神。”
“你能这么说,我心领了,只是你刚刚的一番言论若是传出去,我不知又要平白遭多少无妄之灾。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你回去吧。”
“兄长还是不愿原谅母神?”
浅情看着旭凤如此轻描淡写地来求原谅,再也忍不住,“嘴真是个好东西,一张一合,轻飘飘地就能抹去给别人带来的伤痛,真是容易。”
“仙子此话何意?”
“火神殿下,有人伤害过你吗?”
“在战场上时,刀剑无眼,受过些伤。”
“我说的不是这个。”浅情冷笑一声,“收服穷奇时,殿下误入幻境,出来后精神恍惚了好一阵,是在幻境收了什么打击了吧。”
旭凤一愣神,幻境中的人心险恶是他从未见过的。饶是久经沙场,想想幻境中的画面仍然不寒而栗。再加上他没能坚守本心,动了恶念,以至于走出幻境后好久他的内心都无法平复。不可否认,穷奇幻境给他带来的伤害真的不小。
看到旭凤神色有异,浅情追问道:“如果穷奇现在和你道歉,你能原谅他吗?曾将的那些伤痛能烟消云散吗?”
旭凤躲开浅情的目光,“不能。”
“推己及人,殿下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请回吧。”
浅情知道,旭凤和荼姚不一样,太微和荼姚做的那些恶事旭凤并不知情,她本不该迁怒与他。她知道润玉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并没有对旭凤说什么重话。只是旭凤想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荼姚的恶行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更何况,荼姚做这些,有两分是为了自己,剩下八分全是为了旭凤。伯仁因他而死,他旭凤,又算得上什么无辜。
旭凤并不占理,匆匆离了璇玑宫。看着他离去的模样,浅情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这只被荼姚护在羽翼下长大的凤凰想必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挫折,没听过一句重话。在旁人看来,他是威风凛凛的战神,文武双全,地位尊贵。以前她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浅情先做觉得他其实就是个武人,读过的那些算不上多的书跟没读一样,全然不通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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