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子之术决不能让他知道。新婚之夜的彩带在屋内飘飞,喜气洋洋,浅情蹭了蹭润玉的下巴,“帮我梳头吧,我不喜欢乱七八糟的。”
“好。”润玉扶她起来,在新为她准备的梳妆台前坐下。桌椅和镜子的高度正和她的身高,镜框上雕的是她喜欢的香荷和兰草,只要往那里一坐就可以感受到那是为她特别打造的。
润玉绾发的手法显然练过。他解开大婚时繁琐的发髻,黑发长长垂下。润玉不急不躁地一下下的梳着。浅情想起凡间有个说法,女子出嫁前总会找个有福气的女人为新娘梳头,嘴里唱和着,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白发齐眉、儿孙满堂……浅情看着自己的形容,是不是因为没找人帮她梳头,她才会命不久已。
抬头看见镜子里的润玉,他满是爱怜地摆弄着她的头发,嘴角挂着一如往昔的令人安心的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浅情的心也一下子安定下来。
“好了。”润玉从后面捏了一把她脸上的那一点点肉,低下头来,在镜子里和她四目相对,“很美……”
浅情看着镜子的自己,往常她都会在后面垂下一个长长的辫子,或者分一缕头发垂在肩膀上,如今所有的头发都被润玉高高挽上去,梳了个简单的朝云近香髻。
“怎么梳成这样了?”
润玉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现在就该这样梳。”
一句话便让浅情红了脸。润玉轻轻一笑,拿起桌上的胭脂,“这个也让我试试?”
“你连这个都会?”浅情将刚梳的发髻瞧了又瞧,实在难以想象如此光风霁月的大神仙竟也会这些。
润玉随口答道:“刚学的。”
螺黛细细勾勒她的眉毛,胭脂轻轻扫过她的面颊,润玉动作很轻,弄得她有些痒。
“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其实你怎样都好看,淡妆浓抹总相宜。”
浅情的厚脸皮不合时宜的发作起来,“我知道啊。”
“你呀。”润玉抬手想去捏她的脸,浅情赶忙用手挡住。
“别把我的妆蹭花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口脂,又看向不远处桌上那本他还没来得及翻完的梦陀经,扯着润玉的袖子道:“锦觅说用她的命根子香蜜给我做了口脂,大婚时送我,可她昨天忘了给我了。我想用那个,你帮我去问她要来好不好。”
润玉毫不犹豫的应下,“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润玉的背影消失在纷飞的彩带之间。四处的红烛还没有燃尽,换下的嫁衣整整齐齐地挂在床边的衣架上,昨夜本该是她的洞房花烛……
浅情看着镜子里的新妆,想起了凡人的一首诗。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忍不住泪水就要泛滥。她抬起头,硬生生憋回想要逃出来的眼泪,她不能哭,哭了润玉为她涂得胭脂就要花了,眼下也不是哭的时候,她支开润玉,是要把梦陀经里关于血灵子的内容抹去。
浅情撑着身子来到书案前,双手凝聚法力,却发现她现在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连试好几次都是一样。眼瞧着润玉就快回来,浅情拼了命凝神聚力。灵力朝指尖汇涌,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感到体内气血翻涌。嘴角渗出血迹,浅情一个踉跄,却没有如预想的那般坐到地上,而是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你在做什么?”
润玉的声音带着怒意,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偏执,像是要把她生拆活剥吞入腹中。
第31章 如临深渊
“你在做什么?”
润玉的声音带着怒意,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偏执,像是要把她生拆活剥吞入腹中。
他急匆匆地去,有急匆匆地回,生怕他不在的这一会浅情会出什么事,却没想到刚一进来便看到她嘴角带着血迹,摇摇欲坠。他死死扣住她的肩膀。
“你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我不许你有事,所以就算你不爱惜你自己的身子也得给我好好养着!”
浅情自知理亏,同时也有点被他吓到,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润玉回过神来,心疼极了,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眉眼,“我不该吼你。”
浅情摇摇头。秘术没毁成,当务之急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要让他发现。“帮我把口脂画上吧。”
她伸手去拉润玉,润玉却没有顺着她走,一把把她拉回怀里。“锦觅说她昨天就给你了。你框我过去,就是想毁了这个?”
润玉看向桌上的竹简,浅情想去挡,却被润玉拦住。竹简上的“逆天改命”四个字映入眼帘,他一把抓起竹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所有的记载。
“血灵子之术可以逆天改命,一定能救你,一定能救你。”
浅情不发一言地看着他,润玉觉得有些不对劲吧,“你早就知道血灵子是不是,为什么要毁了它,就因为那半数仙寿吗?”
怎么会不愿意,她多想和他相守。若真能救她一命,她可以自私地收下他的半条命。他给她半条命,她就用余生还,他们夫妻一体,没什么谁欠谁的。没了半生寿命也没关系,神仙寿数悠长,剩下的那一半也可以让他们相守很久很久。等到润玉身归天地,她也绝不独活,他们就做对短命鸳鸯,生同寝,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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