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回去吧。”润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璇玑宫外走去,只留下一个比往日更加瘦削却依旧挺拔的背影。
夜幕如棋盘,满天星斗在润玉手中宛若棋子,一子一落,皆是深意。四下无人,润玉不再掩藏自己,眼底迸发出深刻的恨意。
给他,抢他,她从来都是靠那对母子施舍度日,他们总是决定给他什么,或是拿走什么,他便要乖乖接受,从现在开始,他要主宰自己的天命。
临渊台前,邝露曾说,他的命是浅情拼命要保护的,为了她,他也该好好活下去。是啊,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好好活着,他要看着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付出代价。那些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变得更强大。
“父帝,母神,从此刻起,咱们就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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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界依旧绚烂,只是花依旧,人不再。润玉来到花界,忽然有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这里是情儿从小生活的地方,是她的根,润玉只觉得每多走一步都难以呼吸。挨着浅情姐妹俩的小屋后新建了一间木屋,风神静静地躺在屋内,水神立于床边,就这么看着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直到临秀重伤不醒后,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才让他明白过来,十几万年,从师兄妹到夫妻,他对临秀并非全无感情,只是他明白的太晚。
润玉敲门进去,“见过岳父。”
“你来了。”水神背对着润玉,声音竟比前几日苍老了许多。
“是小婿无能,没能……”
润玉没能将那两个字说出口便被一种叫做哽咽的东西封了喉,水神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无能,他的女儿葬身琉璃净火,他的妻子昏迷不醒,他竟然无法保护她们。水神眼眶湿润,他背对着润玉悄无声息地抹了一把泪。
“不提这个了。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吗。”
“查出真凶,就算品拼上这条命,我也要为情儿讨个公道。”
水神转过身来,面向润玉,“这几日我一直派人盯着天后和穗禾,魔界那边也派人打探过,奇鸢确实失踪了。”
“可还有别的异常,天后和穗禾那里,有没有什么人出入。”
“这倒没有,只是,昨日有人来报,穗禾公主的贴身近侍不见了。”
润玉眉间一挑,心中已有判断。先前他就注意过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近侍,现在这个人突然消失,说不定,他知道什么。“岳父放心,这个人交给我来查。岳母她……她何时能醒?”
“师尊已经看过临秀,虽然性命无碍,但伤势过重,不知何时能醒,只能用灵力温养着。”说着,水神又牵起风神的手,掌对掌又向她渡了些灵力。
水神眸中的那种温情,他也有过,可那个让他流露这种神色的人如今在哪呢,触景生情,润玉不忍再看下去,匆匆拜别,转身离去。
浅情出事后,鼠仙心急如焚,一直想要见见润玉,问问情况,帮帮忙。可他曾在天帝面前诈死,绝不能现身人前。他想叫彦佑将他藏在袖里带到天界,可彦佑不知为何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什么也不愿。鼠仙无奈,只能来花界碰碰运气。因先花神之故,天帝并没有在花界安插眼线,,这里是他唯一可以放心来的地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鼠仙果然在花界等到了润玉。
“殿下,前几日的事小仙已经听说。殿下切莫太过忧伤,伤了身子。”
“难为你还惦记着我,仙上放心,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没事。鼠仙当年被簌离所救,奉她为恩主,多年东北西走,一是为报恩,而是他真的想推翻这残暴不仁的当权者。这为夜神殿下无论从能力还是从人品看都配得上天帝的宝座,不论为恩为义、于公于私,他都心甘情愿地追随他真正的少主,夜神润玉。鼠仙看着润玉颜色憔悴、形容枯槁,却依旧强撑着,不免心疼。
“当日的是小仙虽不清楚,但也能推出个大概。天后难对付,殿下要报仇不是易事。小仙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帮殿下尽一份力,刀山火海,小仙绝不退却。”
润玉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很浅,却也很美。他郑重地拍了拍鼠仙的肩,“确有一事,非鼠仙不可。”
“但凭殿下吩咐。”
“我想让鼠仙帮我找一个人。他叫伴羽,是穗禾公主近日新添的近侍,穗禾公主出事后,他无故失踪,我怀疑他知道什么内情。”
“这个殿下尽管交给我来办。小鼠遍布六界各地,处处都是小仙耳目,相信不日便能找到……”
“这又是在谋划些什么呢。”鼠仙尚未说完,便被突然出现的彦佑打断。
看着彦佑那副浪荡的样子,鼠仙是真的来气。恩主惨死他不报仇,恩主之子丧妻他不闻不问,就连他这个多年老友请他帮忙他也不肯,只顾着来看他的那些美人。“难怪我要你帮忙你都不肯,原是在花界忙着怜香惜玉分不了身。”
彦佑的面上很不好看,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不愿掺和到你们的那些勾心斗角之中。”
“恩主对你多年的养育之恩你都忘了吗?”鼠仙气得要跳脚,润玉向他摇头,示意他不必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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