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羽拖着苍老的长调自九霄云殿上扣首,“小仙斗胆,请穗禾公主上殿对峙。”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天后厉声呵斥道。
“你给本座住口!”
天帝的一声镇住了天后,就在众仙等着看陛下如何发落时,殿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橘红色圆滚滚的身影挤开重重守卫闯了进来,天帝认得,那是曾经跟在梓芬身边胡萝卜精老胡。
“老奴有冤情要禀明陛下。”老胡一边高声叫嚷着一边朝前跑。天后想要当场置老胡于死地,被水神一掌拦下。
“花界不问世事数千年,想来和天后没有什么交集,天后不妨听听他们有什么冤情,也好主持公道,母仪天下啊。”
“母仪天下”四个字说得特别重,明明白白透露着嘲讽之意。老胡一鼓作气,将四千年前天后以琉璃净火打伤先花神,又逼得她跳临渊台一事揭露了出来。“可怜我们家小浅情啊,竟也遭了天后的毒手,走了和她娘亲一样的道路。”老胡哭诉着。
“什么?”先花神的事犹如火上浇油,天帝气得发抖,他天上地下再也苦寻不得的心上人竟然是遭他人毒手这才撒手人寰。“本座竟不知梓芬当年竟受了这般屈辱。荼姚,你竟敢谋害先花神,罪不可赦!”
“陛下,臣妾冤枉啊。”
旭凤也上前为天后辩解:“先花神已殒身四千余年,父帝怎可凭一面之词就给母神定罪。”
“都不要再说了。”天帝沉浸在失去梓芬的悲痛中,根本不愿听人辩解,“来人,天后荼姚谋害上神、豢养死士,罔顾他人性命排除异己,德不配位,罪大恶极,即日起削去天后之位,压入毗娑牢狱,永生不得载入神籍。”
“父帝,儿臣愿代母神受过,还请父帝饶恕母神。”
旭凤跪地三拜,可天帝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了九霄云殿。殿外的小童高声唱和着“退朝”。
殿外,众仙带着星星点点的议论三三两两散去,邝露很是不平,“天后犯下如此大罪,竟然只是削位关押这么简单。”
润玉倒是不像邝露那般,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殿上的宝座,声音低沉而有力,“足够了……”
死多简单,她得活着,好好活着。
似是读懂了润玉话中的深意,水神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却无法阻止。他也根本不想阻止。
伴羽凑到润玉身前,“殿下,族长她……”
“既已证明真凶是天后,放出来也是早晚的事,你先回去吧。”润玉清楚,天帝一怒之下处置了天后,定会扶植穗禾。穗禾是鸟族族长,又比天后更好把控,等她嫁给旭凤,鸟族一样牢牢掌握在他手里。天帝不会允许鸟族势力脱离他的控制,所以他一定会放了穗禾。
伴羽将信将疑地退下,润玉也辞别水神,他还要将奇鸢悄悄送回魔界。奇鸢虽帮着天后做下许多恶事,可是他还算是有些良知,他答应冒着被天帝处置的危险揭发天后,作为交换,润玉也答应救他一命。刚刚天帝引先花神之事伤心过度没有顾得上奇鸢,他要趁天帝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奇鸢安全送回卞城王府。
看着润玉离开,旭凤由于片刻,还是走到水神面前,吞吞吐吐地询问风神和锦觅的情况。其实事发当晚他便知道穗禾是冤枉的,因为火神令根本不是不翼而飞,而是他奉了天后之命,亲手交给穗禾的。一边是母神,一边是挚爱,一边是表妹,旭凤选择了维护他的母神,也选择了维系他和锦觅那段早就岌岌可危的感情。
这几日他去花界,妹妹都被长芳主以锦觅不愿见他为由拦在水镜之外。起初他还以为是长芳主不想他俩见面编的借口,偷偷闯入水镜才知道,锦觅真的不想见他。他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他们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水神见到旭凤后没有一丝好脸色,旭凤也自知无颜面对水神,他深深行了一礼,“是我母神对不住您。如今母神已经得到了教训,旭凤也愿替母神恕罪,还请水神原谅母神。”
“教训?”水神冷哼一声,“她得到了教训,吾女吾爱失去的可是性命!火神殿下不会现在还想着化干戈为玉帛,让我接受你,好让你和觅儿在一起吧。”
“仙上,锦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那我也告诉你,觅儿绝不会嫁给杀母杀姐仇人之子!”
水神拂袖而去,旭凤握紧了拳头,转身朝着姻缘府走去。
魔界卞城王府,鎏英还在埋怨着润玉拉奇鸢冒险之事,奇鸢拦住鎏英,上前对润玉一拜:“这些年我替天后做下许多恶事,罪孽深重,自知难逃天帝惩处,还要多谢殿下救我出来。”
“你不必谢我。只是父帝若问起,我定要告诉他你已被我处置认罪伏法,他才能不再追究,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在卞城王府好好呆着,莫要出去乱走,被陛下的人看到了,我也救不了你。”
奇鸢和卞城王拉着鎏英谢过润玉,润玉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与太微不同,他没有一统六界的野心,也不想借着救命之恩和卞城王府谈什么条件,便避开各路眼线离开了魔界。
鎏英依旧一脸忿忿,拉着奇鸢抱怨道:“救了你又怎样,本来就是他拉你冒险的,他救你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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