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还挚友!六界不知多少人盯着她呢,你再这么磨磨唧唧的,当心人家被别人抢了去。”
“叔父此话何意?”润玉不解。
丹朱并未回答他,转而向浅情问道:“你可是两千年前立流水渡碑的那位仙子,小锦觅的姐姐,小浅情啊?”
“是……是我啊。”浅情有些尴尬,心里默默盘算着待会怎么收拾锦觅,不用问,肯定是她说漏嘴的。
“哈哈哈,妙啊,妙!”丹朱甚是开心,当真是个极好看的仙子,绮而不艳,风流神秀,婉如清扬。眸子里似藏了一池春水,一颦一笑浸染着在那人间烟火和万卷经书的浮沉中沉淀下来的悠然自得。“来来来,这红线给你,你给我大侄子啊多栓几根。”
“我不要。”浅情想都没想就拒绝,可看到润玉脸色突然不是很好看,又有点心虚,解释道:“月下仙人只管凡人姻缘,这红线给了我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我看你最需要。六界为你神魂颠倒的那么多,你看上哪家儿郎了就多栓几个回来。”丹朱气得瞪眼,这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上道,让他操碎了心。
“叔父慎言!”
润玉一把把浅情拉倒身后,老狐狸丹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给人牵了十几万年红线的职业本能让丹朱觉得开溜的时候到了,随便寻了个理由出了璇玑宫,只留下尴尬的浅情,和吃醋的润玉。
“那个……说书人讲的,都不尽实。”
浅情磕磕巴巴的讲述了当年的过程,润玉也知道她素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个性,只是,以后要把她看紧了……润玉心想。
自上次月下仙人来璇玑宫后,浅情见润玉总有些尴尬,也不知是因为流水渡的往事,还是那点将道破而未道破的心事。也因为这个,浅情倒也增加了去姻缘府的次数,月下仙人每次看见她们就眉开眼笑,盘算着怎么给两个侄儿牵红线。
这日,姻缘府里唱的是一出《牡丹亭》。台上的戏子桃花眼、杏仁脸、粉灼灼的樱桃小口,咿咿呀呀的唱腔,娓娓道出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浅情喃喃重复着。早先在凡界的时候她也听过不少折子戏,戏里的情之一字缠绵悱恻、百转柔肠,这句她当然也听过,只是如今再听,又多了几分韵味。感情的萌生往往不需要什么刻骨铭心的大事件,一场瑰丽的梦境、一句早安晚安、甚至一低头一展眉,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播下情爱的种子,继而在点滴的相处中生根、发芽。脑海里浮现出润玉的俊颜,或许是从搬到璇玑宫开始,或是从北国的雪山开始,或是从山谷中的谈经论道开始,亦或是更早,从流水渡口的初遇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走进她的心里了。
“小浅情,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我大侄子呢?”月下仙人一脸八卦地问。
“没有……日日见他,想他作甚。”
浅情找个借口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却突然觉得,日日见他,分别不过片刻,竟也开始想他了。
恍恍惚惚地走回了璇玑宫,已是夜幕低垂,润玉白衣广袖立于院中,皎皎仙人之姿。
“你还没去值夜吗?”
“这就去了。怕你回来了见不到我,就在这等你一会。”
浅情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又不会走丢。你且快去,别误了上值。”
“好。”润玉眉眼含笑。刚出璇玑宫门,就听到浅情的声音远远的在身后响起。
“等你回来,我煮红豆汤给你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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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星后无事,润玉就来到落星池畔小憩。一向安静的魇兽突然呦呦地叫起来。润玉睁开眼,只见魇兽碰掉了一个清秀小童的发簪,那小童转眼变做一位角色仙子。
“魇兽不得无礼。”
润玉呵退魇兽。那仙子也是个心宽的,全然不计较刚才小兽的冲撞,反而和润玉侃侃而谈,说他仙途不可限量。一问之下润玉方知,这人就是锦觅,浅情的妹妹。
想到此处,润玉粲然一笑:“仙子一番推衍,委实令在下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多谢多谢。”
锦觅慨然一拱手,潇洒回道:“上仙客气了。”
“锦觅?”不远处传来浅情的声音。今日润玉走后,她本来像平常一样洗漱入睡,可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睁眼闭眼全是润玉的音容笑貌,干脆起身去找他,见他不在布星台,就猜想应是在这儿。
“咦,阿姐,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这儿离栖梧宫这么远,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溜达着溜达着就到这儿了,见到这位仙倌在放鹿,就过来看看。”
浅情看了一眼润玉,再看看锦觅,突然有种话本里讲的带媳妇见公婆的奇怪感觉。咦!浅情摇摇头,拉过润玉:“放鹿?锦觅,这是阿姐和你提起过的夜神殿下。”
“哦,原来是阿姐天天念叨的夜神啊,这职位可比放鹿好多了。不过呢,这个职位,论品阶来说还是不错的,可论意趣来说呀,我看呀不如昴日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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