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此明晃晃的挑衅和陷阱,叶孤城自然是不会上当的:此时他要么是一怒出手,出手就是杀人——可当着南王世子的面去杀死南王府的客卿,岂不就是明摆着打了南王府的脸面么?除非叶孤城也是南王府的人,否则此事定难善了。可倘若叶孤城只出手教训一番而不取他性命,偏偏这个人却是当众挑衅了白云城主的名望,岂不就显得叶孤城忌惮南王府了么?江湖中人最重颜面,是以不杀此人当真难止悠悠众口。
是以叶孤城gān脆就不出手,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蠢得能够被南王世子这种智商的人用来当做pào灰的客卿——只这一眼,就似有惊天的剑气呼啸而过,众人均觉心中一跳,至于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已因首当其冲而瘫软在地、吓得冷汗涔涔、完全动弹不得了。
南王世子的面色更是变得厉害,他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叶孤城却是直接飞身而起,连告别也不屑,就那么轻飘飘地往山下而去了。不过几个呼吸间,叶孤城便已形消迹隐,再寻不见了。
南王世子一时气结,狠狠地折了一枝桃花扔到地上,又伸出脚去将之踩了个稀烂——他自幼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等忽视、尝过这般尴尬?他暗自咬牙切齿地想着:往后总要找个机会给叶孤城一番教训,也好出了这口闷气,哼。
而另一边厢,宫九远远地看着叶孤城和南王世子郊游赏花去了,心下郁闷不已,gān脆也不暗中跟随了,直接一个人就那么愤愤地下山去了。
宫九真的是有些搞不懂叶孤城了,他看得出来叶孤城对他肯定也是有情的——否则叶孤城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宫九去试探他的底线呢?但宫九就算再有耐性,也实在是耐不住叶孤城的反反复复了……明明之前叶孤城和他还是好好的、几乎是蜜里调油一般,可是只一转眼又和南王世子搅上了,这到底是为了气一气他还是另有缘故?宫九简直都快要纠结得挠心挠肺了。
怎么总是这样呢?每次当宫九觉得他已经看透叶孤城了,叶孤城就给他来点儿意外——虽说这样也挺有趣的,还可以当做情趣来看。但若是情趣太多了,就算宫九是个变态也快要受不了了。
于是宫九一溜烟地奔回万芳阁去,当下就召来穆叔,皱着脸诉苦道:“穆叔啊,你说叶孤城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真是搞不懂了……我自认对他几乎已是掏心掏肺、再好没有了,可他却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这下子更是和南王世子一起郊游去了!还共赏什么桃花?!简直是气死我了。”
穆叔静静地听完,而后淡定地说:“公子从前可是从来都不会如此瞻前顾后的,何不依照惯例而行?”
“……惯例?”宫九怔愣了片刻,随即微微瞪大了双眼,问道:“穆叔你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穆叔点头道:“当然就是那个意思,公子还在犹豫什么呢?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且看之后叶城主会不会和公子生死相决,即可知他心意了。”
“……”宫九先是被穆叔的直接和果断给震惊了一下,随即他心里就是一热,情。欲陡生。
不过即便宫九对这个提议已十分动心了,却还是略有疑虑地说:“那万一叶孤城当真怒极,要与我不死不休,可该如何是好?他毕竟与旁人不同,我也有心要与他长长久久,实在不想做杀jī取卵的事。”
穆叔继续表情淡定、语气更淡定地说:“我观叶城主也对公子有情,当不至于斯。即便他当真怒极,公子且由他刺上几剑,权当赔罪也就是了。但凭公子神功无敌,断断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公子重伤后,叶城主必然消气,到时便可长长久久了。”
宫九不由得瞠目结舌,只能默默地看着穆叔,久久说不出话来。
穆叔微微抬眼,继续说道:“不过以叶城主的武力,公子若想成事,不用药恐怕是不行的。恰好经过上次为公子解毒一事,大夫们配出了一种新药,可专用于对付绝顶高手,公子可有兴趣前往一观?”
宫九猛地站了起来,兴奋道:“好极妙极,我倒要瞧瞧是怎样的好药,此事若成,大夫们都重重有赏!”
穆叔的表情依旧丝毫未变,只听他颔首说道:“如此也好,待得公子挨上叶城主几剑后,总会需要用到他们的。”
“……”宫九默默地往外走去,那背影,不由得就带上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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