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傲然道:“我们只比武道,又不以内力相搏生死,阿城,你可莫要小看于我……”说着他顿了顿,忽然就笑得很是欠揍地说:“再者说来……阿城你昨夜亦有劳损,你我岂非刚好相抵?”他这话才将将说完,已是一个翻身跃出了十余步之远,因为叶孤城已然咬牙切齿地拔剑出鞘,剑气陡出,转眼之间宫九刚刚所站的地方就凹了一大块下去,足可见此剑之威力。
宫九“啧啧”了两声,笑道:“阿城你……难道想要谋杀亲夫?”他虽是在调笑,但也已从腰带之中抽出了他的那把极少使用的软剑,严正以待了。
叶孤城微微冷笑道:“宫九你找死!”此言一出,便是剑出如流光,剑气纵横而生,剑啸直冲九霄之外。
叶孤城的剑招在这海làng滔滔、海风呼啸的悟剑之地使出来,那威力毫无疑问地更甚了几筹,既挟海天之势,又翩若飞仙,这样的人、这样的剑,唯有叶孤城,也只有叶孤城能得其jīng髓。
面对这万千道剑光毫无间歇地呼啸而来,宫九觉得……他的压力真的很大,但压力越大他偏偏就越兴奋,此时他手上的剑招已是变化无端、如影似幻,剑影纷纷,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宫九和叶孤城俱都使出了他们的最qiáng剑道,难得能和实力相当的对手这样斗上一番,又不必瞻前顾后,两人都是越打越兴起。
错步避开几道剑气,宫九忽而觉得他在这岸边与叶孤城比斗当真是吃了不少亏:一来这里是叶孤城的剑成之地,自有天地之气机相合、又有风làng相助;二来就是这岸上的巨石形状分布,叶孤城肯定也都是熟悉无比的,所以他根本无需注意脚下,但宫九却不免要稍稍分神,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宫九手忙脚乱了。
这般一想,宫九眼睛一转,飞身就往海面上而去了——他少年时就拜师吴明、远赴海岛学艺,他的绝顶轻功也是自海上所悟,分波踏làng不在话下,或可稍增其势。
叶孤城立刻就知道了宫九的打算,他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顺便又出了十几剑,心里暗笑不止:他的天外飞仙本来就是于海上乘风凌波所悟,海面之上才最适合叶孤城全力施展剑招,宫九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当是时,两人俱是一身白衣,俱是手执利剑,这两柄剑,一黑一白,在这艳阳下、在蔚蓝海面之上jiāo错玎珰,宫九和叶孤城的剑道明明相去甚远,一诡一正,几乎是南辕北辙,但此时却显得这样和谐,恍若jiāo融一体、不分彼此。远远的有渔民在海上驾舟打渔,他们看到海面上一闪而过的两道白影,都不禁想起了这飞仙岛上原本住有神仙的传言,纷纷虔诚地跪拜叩首,却不知宫九和叶孤城早已渺渺而去数里之遥,极目不见了。
他们两人这一场比斗打得是绝招尽出、剑光弥漫,皆因他们彼此信任,才能过上数百招之多,平常对敌往往是几招之内便分生死,哪能这样慡快肆意?
最后这场比剑还是以宫九掉进海里而终告结束——两个人都大觉开怀、尽兴而归,叶孤城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宫九,在心里很不厚道地笑了。
宫九却是丝毫不在意,他毕竟是内力略欠,几百招之后在海面上点水踏làng不小心踩空也是很正常的事嘛,再说了,这是输给了叶孤城,他的心上人,宫九完全没有半点儿压力,反而是dàng漾得很——果然只有阿城这样的qiáng者才最合他的心意啊,宫九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不过宫九还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他从前在万梅山庄喝醋的经历,于是就拽了拽叶孤城的袖子,腆着脸问:“阿城……你觉得我的剑法比之西门chuī雪,谁人更甚一筹?”那必然是他啊,宫九得意地想着,西门chuī雪是绝对比不了天资卓绝的九公子的,他以前只是比较低调而已嘛。
叶孤城淡淡地看着宫九,说:“他与我比剑,不会掉进海里。”叫你得瑟,西门chuī雪和他比剑才不会搞得这么láng狈呢,不过是生和死两种结果而已。
“……”宫九顿时苦了脸,一脸菜色地说道:“你们在山上比剑,他又怎么可能掉进海里去?阿城你怎么能这样偏心……”
叶孤城暗笑不语。宫九又不依不饶地问:“他是你唯一的知己?”他加重了“唯一”这两个字,就想听听叶孤城怎么说。
“是。”叶孤城认真道。
“那我呢?”宫九问得咬牙切齿。
叶孤城淡然反问道:“你不知道?”宫九想起之前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叶孤城承认过彼此的“情人”关系,当时宫九是很欢喜的,但现在他又觉得不满足了:情人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轻浮和随意,但知己可就大是不同了……他还是想做叶孤城的知己,如果能是“唯一的知己”那就更好啦!是以宫九眼巴巴地看着叶孤城,说:“阿城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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