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芳斋的糕点远近闻名,老板是个模样憨厚的中年人,在面对客人的时候,他总是笑呵呵的,在附近的街坊中,谁人不说他是个老好人。
可是如今,这老板的脸色却是铁青,面对着大半夜里闯进合芳斋后院里来的这两个白衣人,老板用冷得掉渣的语气说:“小店早已打烊,两位想买糕点,明日请早。”
宫九笑眯眯地说:“这位老板,你看我们这样子,像是来买糕点的吗?”
老板的脸色更难看了,咬牙问道:“那不知两位大侠所为何来?小店小本生意,实在是……”
宫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此来只为见一见西门庄主,还请老板行个方便。”
那老板刚想反驳,却听得宫九又说:“老板无须为难,还请回禀西门庄主,白云城主有意与之一晤,不知是否冒昧?”
老 板当然不可能没听过白云城主的大名,更不可能不知道九月十五的决战,他吃惊地看了一眼默不做声的叶孤城,留下一句“敬请稍待”之后,便匆匆地走了。不多 时,老板笑呵呵地回来了,把宫九和叶孤城请进了房,又带进了密道,折折转转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庭院里。
月光下,西门chuī雪静静地抱剑而立,孙秀青就站在他的旁边,宽大的衣裙下,她的肚子已经略略显怀了。孙秀青稍有些紧张地挽着西门chuī雪的胳膊,看着叶孤城和宫九走近。
“叶城主。”西门庄主的眸光微亮,却已不复从前那般狂热,只因他此时心中有情,妻儿在他心里的地位,竟已隐隐能与剑道相持。
“西门庄主,”叶孤城微微颔首:“夜半搅扰,我亦深感歉然,只是事关重大,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庄主勿怪。”
西门chuī雪淡淡地点了点头,说:“无妨,请坐。”
四人在庭院中的大树下围坐一桌,然后相对默然。宫九当仁不让地淡笑道:“西门庄主,今夜搅扰之因缘,或可由我来解说一番。”
西门chuī雪微有些疑惑地看向宫九,问:“如何称呼?”
“我是宫九,庄主想必并没听过我的名字。”说着,宫九笑道:“不过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正如孙姑娘是庄主夫人一般,我与叶城主已然喜结良缘。”
“……”西门chuī雪怔然无语地看向叶孤城,孙秀青也瞪大了眼,就连他们头顶上的几片树叶也被震得飘落了下来,只听叶孤城淡淡地说:“不错。”
西门chuī雪沉默了良久,这才问:“如此,不知两位究竟所为何来?”
宫九喟叹了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你们的决战其实涉及了一个巨大的yīn谋!”
西门chuī雪说:“愿闻其详。”
宫九却是看向了孙秀青,略关切地说道:“还请西门夫人莫要太过惊讶,当心身子。”
孙秀青微微笑道:“多谢你,我好歹也曾是峨眉四秀,行走江湖,还不至于脆弱至斯。”
宫九这才回归正题,说:“西门庄主与叶城主约战于紫禁之巅,必然会吸引大内御林军的注意力,而南王父子就会趁此机会与大内总管里应外合,弑君夺位!”
西门chuī雪不说话,他看向叶孤城——这个计划简直就是荒谬无比、更破绽百出的,南王父子就算杀了皇帝,难道他们就能当皇帝了么?
“南王世子的容貌与当今圣上一般无二。”叶孤城一语道破天机,西门chuī雪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孙秀青更是捂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大力呼吸着。
宫九继续说:“然而,若不等到南王父子站在圣上面前吐露反意,我们根本无有证据能定他们的罪,所以你们的这一战仍该依约而行。”
西门chuī雪凝视叶孤城,道:“你们是想让我配合,在紫禁之巅上演一出戏?”虽然他此时心有挂碍,但剑道于他还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如此……实在有违他的原则。
叶 孤城不说话,只是轻轻地一挥手,便以气劲折断了头顶大树上的一段树枝,而后他伸手接之,就以这样坐着的姿态,轻描淡写地使出了一招——树枝飞了出去,以不 可思议的速度整个没入了石墙之中,尾部与墙面相合,几无一丝缝隙。虽然叶孤城用的是一截树枝,但已完全将这剑招之中的剑意剑道表达了出来,且威势不凡。
见此一招,西门chuī雪眸中神光爆闪,随即坦然说道:“我不如城主。”
叶孤城淡淡笑道:“实则,我无意与庄主生死相拼,即使真要论剑,亦可以树枝代剑,你我若能互为知己,岂非美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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