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陵闭紧牙关, 手上更加用力的一推,终于推开了对方。
西门chuī雪被苏兰陵推得后退一步,呼吸急促的望着苏兰陵,却再也没有上前。
黑暗中看不出清楚对方的神qíng,苏兰陵也不在意,用手背随意蹭了蹭微湿的嘴唇,摸索到桌上的蜡烛,点亮。
看了一眼旁边面容冷峻的少年,蜡烛的光晕并没有让对方的脸庞显得柔和,反而增加了几分暗沉,危险系数上升。
苏兰陵倚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冰凉的茶水,一口灌下。
凉水入喉,带着冰冷缓缓下移,在这夏季的深夜里,让人寒了个彻骨,通体冰凉。
这时,苏兰陵才缓缓开口道:“以后不可以亲我。”
西门chuī雪抬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他握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师弟。”
“可是,男人和男人,不是也能在一起吗?”西门chuī雪望着面前妖艳的女子,美得不像凡人,让他忍不住伸手死死地捏住了对方的手臂,生怕他就此逃开。
“是啊,男人和男人是可以在一起。”苏兰陵一根一根的掰开对方的手指,可是掰开一根另一根又抓回来,抓的苏兰陵手臂生疼。“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但是我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你给我放开。”
“我不!!”西门chuī雪的声量陡升,吓了苏兰陵一跳,急忙呵斥他,“你大晚上的叫什么叫!不知道别人都睡了啊。”
西门chuī雪垂着眼睛,捏紧了苏兰陵的手臂,又重复道:“我不!”声音倒是小了很多。
“你不什么你不!”苏兰陵用上内力把自己的手臂生拽了出来,疼的要命,不由带着一丝火气道:“很多事qíng不是你说不就不的。”
听到他这句话,西门chuī雪恍惚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苏兰陵还没有拜师傅为师的时候。
那时他想要苏兰陵住到山庄去,师傅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很多事qíng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西门chuī雪感觉自己有些难过,他垂着眼,面无表qíng的盯着桌面,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苏兰陵见他那副可怜样,有些不忍,但为了不害对方走上一条不归路,还是咬牙别过了头,冷冷的道:“回去吧,记得擦擦嘴,沾上我的口脂了。”
西门chuī雪没动,好似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苏兰陵揉了揉额角,这个动作已经好几年没出现了,想了想,又重复道:“出去吧,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西门chuī雪一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不做只是说明他不愿意而已。
喝了半坛梅花酒,又喂了来福和旺财,苏兰陵才卸妆,熄灯,上chuáng睡觉。看了一眼桌边仍旧一动不动的少年,苏兰陵也不管。
年少时总是把喜欢当成爱,把不甘心当成放不开。等年纪大了,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蒙睡去,苏兰陵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右手有些沉,低头一看,是西门chuī雪伏在chuáng边,正在酣睡,还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他偷偷跑了一般。
苏兰陵毫不留qíng的抽出右手,也惊动了睡梦中的少年。
少年直起身愣了一下,好似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片刻后才意识回笼,看向正在穿衣的苏兰陵。
苏兰陵没理他,径直穿衣吃饭,喂来福和旺财,一天也没有和西门chuī雪说话。
西门chuī雪也没有和他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他不远处,看他做一切事物。
苏兰陵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西门chuī雪应该是发现他昨夜去南风馆的事了,要不怎么他一回来,他就变成了那副模样,之前不一直都是不喜欢嘛……虽然现在人家也没说喜欢……
其实发现不发现的,苏兰陵倒是无所谓,只是他一直这样纠缠让苏兰陵很无语。到底是个小孩子,得不到的东西就只知道跟着大人哀求耍赖。
直到夜晚再至,苏兰陵看了眼那个一直跟着他的西门chuī雪,才开口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跟着我也没用,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现在这样反而让我很困扰,不能用心做事。你是我师兄,就是我师兄,这个关系不会改变。你已经13岁了,虽然武功还没有大成,但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成家立业了。你不要整天跟个小孩子一样,任xing妄为。”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看着自己的晚辈这么折磨自己当然也很烦躁。西门chuī雪死心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劝没用,答应他更不可能。说实话苏兰陵比西门chuī雪的压力更大,生怕自己哪点做的不对再给人家希望,让人误会,耽误人家的青chūn,引人家进歧途。
人家小,不懂事,自己已经是老司机了,要守住底线。
“我惹你烦了?”西门chuī雪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沙哑,苏兰陵皱眉,怀疑对方是不是感冒了。
但是未免误会,苏兰陵还是点点头,没有开口关心。
西门chuī雪见他点头,垂下眼,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唉。”苏兰陵叹了口气,捞起在他脚边爬行的旺财,放在腿上揉搓。
可拿你怎么办好啊西门软软。
.
.
西门chuī雪回到自己屋里,抱着剑躺在chuáng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想着什么。
一时想到师弟,一时想到师父。
他之前一直纠结,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是假的,是易容的。可是昨晚看到那两个男人做那种事,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喜欢的不是那个女子,而是装扮成那女子的师弟……不然他为什么会对师弟起反应,为什么又会忍不住吻师弟。
他不知道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师弟,师弟也说了不让他喜欢,若是师父知道了他的心思肯定也会对他很失望。
师父对他亦师亦父,师弟也是他最亲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忍不住去望师弟,忍不住的想要盯着他看,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开心,不见他就失落、想念。
这是喜欢吗?或许是吧。
不过他决定不要再喜欢了,那样会惹师弟烦。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丝的抽痛感呢?
自己大概真的是病了……
昏昏沉沉,西门chuī雪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搭上自己滚烫的额头,那只手他很熟悉,之前还握了一整夜。
“师弟,你不要厌烦我。”
苏兰陵动作一顿,望向睡梦中的西门chuī雪。对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朝气和可爱。
唉,真是怕了这个活僵尸了。
.
.
苏兰陵照顾了西门chuī雪一夜,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是西门chuī雪有了点变化,他不在承担被照顾的角色,而是开始主动关心苏兰陵,照顾苏兰陵。而且尺度把握的很好,比亲人多一点,比qíng人少一点,叫苏兰陵不好拒绝。
苏兰陵劝他,他也不应,依然我行我素。苏兰陵皱眉,他就离远一点,苏兰陵开心他也跟着笑。再也没有对苏兰陵有过过分的举动,甚至有时候两人不小心碰到手,他也会主动挪开,生怕惹苏兰陵烦。
就那么冷着脸,什么都不说,一直做一直做,不图回报也不求结果。
他们回到万梅山庄是时候是秋末,回去的一天戚十七就发现了他们俩的不对劲。看洁癖的西门chuī雪帮苏兰陵把叶儿粑的叶子剥掉,放进酸辣豆花里,徒留自己一手糯米的胶黏。
戚十七冷冷的开口道:“这一趟,你们师兄弟倒是变化很大。”以前都是师弟照顾师兄,现在倒是归位回来了。只是这照顾的未免太细致了吧,对他这个师傅还没那么好呢……
苏兰陵愣了一下,急忙解释道:“嗯,在峨嵋派发生了点事qíng,师兄受了点惊吓,还杀了一个峨眉弟子。”
戚十七自然知道他们去了峨嵋派,也知道他们杀了一个峨眉弟子,但事qíng经过却不知道,便问:“发生了什么?”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百个谎去圆,还好撒一百个谎对苏兰陵都不算什么,所以轻松就把戚十七的怀疑饶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西门chuī雪的丫鬟小云来禀报,说是在西门chuī雪的行李里,发现了他的一方手帕,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唇印。
戚十七听后,心中好笑,挥手让小云退下。谁没有个十七,谁没有个十八,少年心xing总多qíng,可以理解的。
也正因此,在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戚十七看西门chuī雪又给苏兰陵剥掉叶儿粑的叶子,终于忍不住感叹道:“唉,我的大徒弟啊,有了媳妇忘了师父啊。”
这句充满幽怨的话,吓了苏兰陵一大跳,刚夹起的叶儿粑又掉进豆花里去了,面带惊恐的望向戚十七,生怕他发现了什么。
倒是西门chuī雪很淡定,也不理他,照例食不言寝不语的吃完早饭,才对戚十七道:“师父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戚十七气的扔筷子,但是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吃二徒弟的醋,只得抱怨道:“你说说你这孩子,有没有良心,师父把你从小照顾大,你有了喜欢的人都不知道告诉师父。”
苏兰陵放在桌下的手抖得不行,生怕戚十七骂他祸害青少年儿童,兔子只吃窝边糙。
西门chuī雪的左手偷偷从桌布下面伸了过去,握住了苏兰陵的手,才问戚十七道:“师父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知道?!你屋里的丫鬟都看到了!”
苏兰陵刚被西门chuī雪安抚了一下,听到这话又开始抖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默默吃东西装怂。
在这种事上,他不愿意欺骗自己的亲人……
西门chuī雪的面瘫脸对着戚十七的面瘫脸,一个是真冷,一个是装冷。半天,戚十七自动认输,抵御不住寒流,清咳一声开口道:“你解释一下那个唇印是怎么回事!”
“唇印?!”苏兰陵一下就不抖了,瞪大了眼睛望向西门chuī雪。
卧槽,唇印?西门软软这么快就移qíng别恋啦?!
“对!”戚十七望向二徒弟,同仇敌忾道:“你师兄啊,小小年纪,手帕上竟然有女子的唇印,真是孟làng!”
苏兰陵也怒瞪西门chuī雪,竟然有这种事!他兔子不吃窝边糙,结果糙自己蹦跶去别人糙地了!
“你倒是说说,那女子是谁,哪家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垂死病中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