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心知这文臣武将自古以来便是不合,若不是因着他爹掌着户部军需,怕今日断不会有这么好的脸色与他瞧,依稀记得前年那位文官从这儿回京,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往日里总听他爹提起这人飞扬跋扈的很,总是仗着自家出了一位娘娘,便什么也顾不得,只一味的与人交恶,偏去了一趟边疆便是畏首畏尾,对着上司下属也都是‘和善’的,这一眼瞧过去便知是边疆的汉子教着他做人了。
林琅温温和和的问道:“小将军何出此言?”
那魏小将军见林琅过了一会儿才回他,便知自己适才鲁莽了,这么说话若是叫那起子小人听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呢,不过听清晏说起这位林大爷,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只是平日里过的着实太过精细了,又爱记仇,这下他这话怕是在做笑面虎?
武将不比文臣心思细腻活泛,但也并非全是莽汉,若是没有半点心思,如何带兵作战,这文臣会的三十六计不过用的不见刀光,武将要是耍起来那可就是白骨累累的战场了。
魏小将军听林琅这么问,便即刻笑着回答道:“林大人莫要见怪,我只是骤然得知他已然成婚,心中难免惊讶,素日在军中时,日子乏味总会有些小念头,偏清晏这人从不和我们参合,活像个和尚一般,我们都只说他日怕是要最后成婚的那个。谁料他这一回去就成婚了,当真是个狠人,合着他是一直憋在那边呢!”
酒桌上觥筹交错,也是热热闹闹的模样,林琅拿起酒杯,脸上带笑,晃着酒杯,心想,虽说这魏小将军说的大有深意,不过也算是从正面解释了他先前之语用意何在,又侧面夸赞了清晏的为人,兼有不在外面乱来的品性。倒也是个可交之人,怪道清晏归京也还惦记着这人。
林琅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道:“魏小将军瞧我林某像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吗?不过是说着玩儿的罢了,我与清晏也算是一处长大,又怎会不知他的为人,魏小将军既是他的好友,又怎会说那些别有用心之言!”
魏小将军听此也大笑道:“我就知你与我必定合得来!我算是痴长你几岁,若是不嫌弃大可唤我一声兄长,往后在这军中,我必定护你!”
魏老将军虽和别的将军在一块把酒言欢,却也留了一个心眼在林琅他们这儿,听他孙儿说的越发没了规矩,这种话也可轻易说的不成?不过,也可试试这林大人与那只老狐狸究竟在想什么。魏老将军思及此处,笑着放下手中的酒碗,道:“你个猴子,哪有上赶着让人唤你兄长的?也不害臊!林琅你可别见怪啊!”
林琅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只道:“小将军实在洒脱,晚辈也是心生羡慕这般人物的,哪里会怪罪。既大哥不嫌弃,小弟就厚着脸,唤您一声兄长了!小弟敬兄长一杯!”
魏老将军瞧林琅应的这么干脆,倒也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打算,历来武将在外必须要有文臣在旁盯着,以防武将手握重兵,心生叛逆,这文臣虽不一定是圣上心腹,可必定是与我们武将不合。尤其他魏家在这边疆已然呆了几十年,从未调动,说是深得圣心,实际上只不过是在热油锅里炸着,这日后火歇了,还不知是什么情景呢!
这回派来的小林大人,往日也不与武将交恶,并且也算得上和我魏家有那么点交情,要是专门为着针对我魏家,小林大人怕是太过年轻了,之前的那位倒还有点意思,这小林大人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在京城有些什么建树,在这边疆军营怕是讨不了什么好,果真是圣心难测。
魏小将军听他爷爷说这话只觉扫兴,又听林琅这般上道,便笑着饮下手中酒,道:“将军,你还是与诸位将领喝酒划拳,我们小辈自是一处玩闹,你还是别扫我们的兴!贤弟,来,今日为兄就来试试你的酒量!”
魏老将军听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孙子这么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和别人说话去了。林琅原先酒量便不好,此刻又喝了这边疆的烈酒,气管这一处,辣的不行,哪能接着再喝?求饶道:“兄长饶了我吧,我这酒量向来不好,此刻已经有些昏了头,断断不能再喝了。”
魏小将军瞧林琅神色,虽说话还清醒着,言语间理智尚在,只是眼角已然是被这酒气渲红了,显得有些妖艳,不敢多瞧两眼,只道:“你这酒量着实太小了,这以后要是遇着什么应酬酒宴,你可怎么办?”
林琅无奈地叹了气,道:“现下我年纪还小,上头还有我父亲在,一般应酬酒宴也找不到我头上,就算是有,也是深交挚友,也都知道我的酒量,大都不逼着我尽数喝掉。只是日后怕是要在家中,乘着休沐闲暇的日子好好练练,不然届时在外头喝醉了归家,我那父亲怕是又要骂我不争气了!”
魏小将军放下手中的酒碗,偷偷凑到林琅的身边,低声道:“你这还算好的了,我在这军营里头才是片刻不得安宁,纵是没有敌人来犯,我呀也是懒怠不得,稍微放松点准得被我家老爷子提溜去校场。”
林琅先前听清晏说起过这个魏小将军,说是有着赤子之心的人,目前看来怕是有些单纯?呵,不过倒是个实心的。
两人因林琅不善饮酒,遂没再动过那些酒,只一处吃着肉,后来瞧他们这些长辈在此处喝酒划拳,兴趣高涨,林琅生怕被拉近去,于是提议去自己的帐中,好说话。魏小将军自然知道林琅是在担心什么,于是悄悄的和魏老将军说了一下,便带着林琅离席了。那些将军还没注意到这两个打算溜走,只以为是去松快一下,回来再战,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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