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端自然不知道欧阳少恭心中在想什么,他对风晴雪道:“本门从未招收过女弟子,你不能收。”
风晴雪反驳,“从未收过,不代表不能收。”
而被美色所惑的肇临也帮腔道:“是啊,二师兄你不能因为眼里只有芙蕖师姐……”
听到“芙蕖”二字,其他的话再也入不得欧阳少恭的耳,再结合前面的那个“二师兄”的称谓,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人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端端。
按捺下波澜不平的心绪,欧阳少恭温和地问道:“这位小兄弟,天墉城并无明文规定不收女弟子吧。”
“这里让谁报名我说了算。”欧阳少恭看着眼前人,只听他威胁着说道,“你再废话,你也不用报名了。”
这嚣张的态度简直和端端如出一辙,欧阳少恭收垂眸,开始思索如何试探一二。
正此时,芙蕖从山上下来,与风晴雪交谈了几句,便准许她报了名。
这一场小小风波也就掀了过去。
冰壶秋月。
陵端闭目思量着今天的事情,同样的一幕在前世也曾发生过,他本来是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百里屠苏的这两个朋友进入天墉城,因为怪物就不应该有朋友。但他转念一想,那欧阳少恭和风晴雪貌似没过多久就下山了,倒不如让他们三个一起滚出天墉城,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再者,在众多报名者面前与人发生争执,实在有损天墉城名誉。
是以,陵端当时也就不再极力反对风晴雪和欧阳少恭进入天墉城。
欧阳少恭入了天墉城也没闲着,在考校之余,他逛了逛天墉城的外围,熟悉路线,为盗剑做准备,还与天墉城弟子攀谈,了解了一些天墉城的基本情况,划重点:尤其是二师兄的事。
近一个多月来,陵端勇救师弟差点身死道消的英雄事迹在天墉城广为流传,弟子们更是十分得意的告诉了欧阳少恭,以体现天墉城同门爱护之意。
待得知被陵端所救之人正是“百里屠苏”之时,广袖下的手生生掐出了血。再次看到石阶之上的人时,欧阳少恭露出一抹阴冷的笑,肇临、芙蕖、百里屠苏、大师兄、掌门首徒、剑仙执剑长老……端端你是不是骗了我,或者应该这么形容:没有说实话。我是否从未得到你的信任呢?
被自己的猜测气得失去理智的欧阳少恭完全没有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在百年之前遇到早已成为天墉城弃徒的陵端。
为了让屠苏三人组顺利集结,陵端不得不再一次让屠苏前往翡翠谷,监护新弟子。同时再一次放出姑获鸟,助力三人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
此时的陵端不得不承认,前世的自己是都么的愚蠢,他竟然会以为新弟子受伤、屠苏监护不利的由头可以赶屠苏下山,真真是蠢毙了。
天烨阁,当涵素真人与众位新入门弟子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陵端主动认下私放姑获鸟的罪名。他对着自家师尊撒娇,“我这不是无聊嘛,况且百里师弟难得做回事,自然要给他增加点难度了,不然人家都以为执剑长老门下都是吃干饭的呢。再说了,有我跟着,还怕一个小小的姑获鸟吗?”
陵端之所以这般胆大,其实是因为涵素真人对他的宠溺比之前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反正也没出事,顶多就是挨一顿训,被训习惯的陵端无所谓的想。
“你啊,失了忆倒是比从前活泼多了。”涵素真人颇觉无奈,但他又觉得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个懂分寸的,也不忍心教训,遂故作严厉道,“以后不许了。”
“是,师尊。”正在讨巧卖乖的陵端自然没有看到屠苏厚重的刘海下的晦暗神色。
正在这时,欧阳少恭向前一步站了出来,对涵素真人拱手道:“少恭自入天墉城以来便听闻陵端师兄素来对师弟爱护有加,着实钦佩不已。”又对着陵端行了一礼,续道,“方才听真人说陵端师兄失忆,不知具体情况如何。少恭自幼学医,更曾游历天下,治疗过许多疑难杂症,若真人与陵端师兄不弃,不妨让少恭一试。”
“哦?真有此事?”涵素真人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屏退其余弟子,独留下陵端与欧阳少恭详谈。
为陵端诊了脉以后,欧阳少恭有捧着陵端的头,摸了摸伤处,早已经看不出一丝痕迹。不过眼尖的他自然不会错过陵端右耳后一颗小痣,这是也他借口看伤的目的所在,至此,他已百分百确定这人就是他于百年前遇到的端端。
“是颅内出血产生了血块才导致失忆,只要消除血块就可以了。”
见欧阳少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涵素真人相信了许多,“那不知如何才能消除血块?”
“针灸。”欧阳少恭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银针,“我曾为他人治疗过,效果还可以。”
“多久能见效?”
“那要看血块的大小了,这个说不准。”欧阳少恭捏着针,对陵端温柔浅笑。
陵端头皮发麻,略感心虚,“师尊,我这样不也挺好的嘛,凝丹长老也说机缘到了自然就好了。”
“诶,陵端师兄,话不是如此说的。修行之人虽然万法皆讲缘分,但这病……可等不得。”欧阳少恭一副诚恳的样子,“血块的确有自行消散的可能,但它也有变大的可能。人的头部拥有十分复杂的结构,但凡有一点差池,就会魂归黄泉。身为医者,少恭必须说,有病得治,万不可讳疾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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