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阿端?会逼着他交出那半个仙灵?”
“那不过是物归原主。”
“哼,你所谓的‘物归原主’就是要用百里屠苏的命去换。”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若不是我的仙灵,他又如何苟活至今?”
“也许我要提醒一下你,他是因何而死的。哦,对了,还有那些惨死的族人。”
“……”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前世,如果不是你,百里屠苏不会进天墉城,陵端不会因为嫉妒做下错事,更不会被逐出天墉,让他郁郁而终。现在,如果不是你,陵端不用如此为难。”
“……端端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丁隐得意一笑,“至少我知道的比你多。”
“看起来,端端很重视你。”
“因为我与他平心相交,而你不过是靠卖惨得了阿端的垂怜。如今你又亲手将你唯一的优势抹平了,真是愚蠢至极。”
欧阳少恭无法反驳,丁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如果他没有可怜的过去,端端会想尽办法帮助自己拿回半个仙灵吗?
不会。端端更在乎那个“小偷”,他甚至求自己放弃焚寂,更愿意为那个“小偷”舍弃得之不易的灵力。
而他自己呢?不断的在挑战陵端的耐心,这无异于将陵端推向“小偷”,谁让他是杀害“小偷”的凶手。
也许在端端眼里,他欧阳少恭才是罪魁祸首。
如今种种都是因他欧阳少恭而起。
千载渡魂,茕茕孑立。这就是他欧阳少恭的命呵。
为什么不认命呢?
早点认命,端端就不会进退维艰,更不会有如今种种。
何必强求?生生世世寡亲缘情缘,沾上你的人便不会有好下场。
欧阳少恭早就死了,太子长琴本不该存在。
与屠苏练剑归来的陵端便看到被剑气劈了的石桌,一旁还有低头抱琴不知在想什么的欧阳少恭,以及蹲坐在石阶上一脸嘲讽的丁隐,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丁隐轻步走到陵端身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语道:“帮你救屠苏啊。”
陵端一愣,再顺着丁隐的目光看向欧阳少恭,脑子里闪过一个公式:救屠苏=杀少恭。他倒吸一口凉气,推开丁隐,快步走到欧阳少恭跟前,只见欧阳少恭的眼角、唇角溢出了缕缕鲜血,称着苍白的面色,格外刺眼。陵端震怒:“你做了什么?”
“就是用赤魂石勾起了他的负面情绪而已。”丁隐无所谓地说道,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正欧阳少恭死了,阿端就不用伤心了,自己又没有亲自动手了结他。
“你……”陵端简直要被气死了,也顾不上责备丁隐,直接取出几粒丹药塞进了欧阳少恭的口中,“少恭,少恭,少恭……”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欧阳少恭忽然听到一声声呼唤,仿佛一束光照亮他的世界,一双黑眸渐渐聚焦,定格在那张令他心思神往的面孔上,“端、端……”
见对方终于有了反应,陵端舒了一口气,“你感觉如何?”
“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先吃两粒培元丹,回房调息一下。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
说话间,欧阳少恭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看向丁隐的目光中更是杀机毕现,但他知道此时此刻绝不是动手的时候,只得依照陵端所言回了房间。
为了不打扰欧阳少恭,陵端直接拽着丁隐飞到了山下,“丁隐,你为什么这么做?”
丁隐丝毫不在乎陵端的语气,“他活着也是一个祸害,不如早点了了的干净。”
“你有什么资格断他人生死?就凭你那个狗屁的赤魂石?!”
“哦,那下次不用赤魂石了。”丁隐从容的接受了这个中肯的建议,“只是场面会有点血腥。”
陵端简直要抓狂了,“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不然呢?”丁隐深邃的目光定在了陵端身上,“把那半个魂魄还回去,百里屠苏还能活么?你心里明白,几率太小了。”
“那我也觉不允许你伤害他。”
“阿端,”丁隐沉声,“你不是神,你也不要总把自己搞得那么伟大。你承诺把仙灵还给欧阳少恭,你征求过百里屠苏的意见吗?你是在用百里屠苏的命做赌注,以成全你的善良。”
“我没有!”陵端吼了回去,“我会保护屠苏的,我会的。”
“你冷静点。”丁隐箍住陵端的肩,强迫他看着自己,哄劝道,“明明有一条简单的路,你何必问难自己。”
陵端咧了咧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不懂。”如果没有那一年的山村生活,如果不曾了解欧阳少恭的过往,陵端自然不会犹豫不定,然而人生从来没有“如果”,一饮一啄,皆为因果。
“我是不懂你对于每一个有着凄惨过往的人,包括妖魔鬼怪,为何都是这般心软。欧阳少恭与他们何异?”还有一句丁隐未诉之于口的话:我是不是也一样。
“他是人。”
“一个靠夺舍活了千年的‘人’?”
一句话戳破了陵端心中的气,“我不想与你争辩这些,你也别再打少恭与屠苏的主意,若你实在看不过眼,便下山去吧。”
“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随你。”
这一天,陵端过得奇累无比。在确定欧阳少恭无碍后,他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入魔似的画着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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