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莲恨恨道:“怎么问这小贱人,她都不开口。”
王怜花摇摇头:“你只是问,自是没用。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你打她几个耳刮子,她就乖了。”
林红莲果真扬手打了小梨几个耳刮子,打得她满脸红肿,却依然闭口不言。
王怜花又道:“小姑娘倔得很,要不你打她的qíng郎看看,她一心疼,指不定就说了。”
林红莲于是又去打徐常秀,下手更狠,几掌下去,徐常秀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巫行云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林女侠,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他们二人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么?”
王怜花哈哈笑道:“毒与蛊本是一脉,巫兄高见。像小梨姑娘这样的奇货,既不能放在箱子里埋在地底下藏着,又不能随身带着,放在家里,难免加把锁。”
林红莲怒喝道:“那你还不给她解毒?”
王怜花很惊讶,问:“凭什么?”
林红莲冷笑道:“你不见此处有个婴孩么?便是你无恻隐之心,沈大侠恐也不会眼看这婴儿无辜死去罢?”
沈làng听了这话,比王怜花还惊讶。
“要是街上随便抓个小孩就能威胁我,我岂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就被威胁死了?”
林红莲说此话,自然不只是说给沈làng听,也说给董少英和四娘听。原本打算只要这二人在沈王背后施以突袭,便可以一起出手。结果那两人听了此话,依然如木雕泥塑一般,神qíng变也不变。
于是忍耐不住道:“那你可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沈làng疑惑道:“难道是巫兄和谢姑娘的儿子?”
林红莲冷笑道:“不妨实话告诉你,这是董少英与秦四娘的儿子。儿子既在我们手中,他父母自然也是我们这边的人,以二敌六,二位可有胜算?”
巫行云苦笑道:“林女侠,是以二敌五。这里若是不分个胜负,小蓝是不会出来的。”蓝岚是他养了多年的宠物,他自然是知道他心机狡诈,贪生怕死。
林红莲无端被巫行云拆了台,心里怒气横生,王怜花却很好心地给了她个台阶下。
“不管五个六个,总是我们人少。既然如此,不如拿这瓶药,换我们两条命?”
故伎重施,巫行云哪里还肯上当。
“说实在的,在下并不是太在乎百花仙子的典籍。再好的典籍也是死物,哪里比得上王公子这大活人。你这解药,给也罢,不给也罢。给了便少吃苦头,不给便多吃苦头,你自可选一样。”
王怜花咋舌道:“我自然是选少吃苦头。”他也不坚持,将那药瓶递在林镜花手中。
林镜花给小梨喝下解药,小梨却依然沉默不语。王怜花笑道:“你自是要好人做到底,将她小qíng人的毒一起解了,人家才肯告诉你。”
林镜花虽觉受他指使甚为气愤,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也给徐常秀喝下解药。徐常秀刚刚仰头喝下,林镜花刚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那指力雄浑,哪里是文弱书生所有。林镜花醒悟过来,正要脱手闪避,却被徐常秀一把掐住了脖子。
林红莲惊呼道:“我方才明明已经试探过,你们二人并没有武功……”
王怜花笑嘻嘻地道:“方才他们吃了我的幽闭散,别说发不出功,连话都说不出。可是你们二位硬要给他们喝解药,我也没办法。”
徐常秀沉声道:“将我儿子还来,否则我便杀掉你的女儿!”
小梨也变了。
虽然是又狠又急的表qíng,看上去居然还有点儿令人心动的艳。
这哪里是徐常秀和小梨,分明是董少英和秦四娘。
那末真正的徐常秀和小梨在哪里?。
巫行云和林红莲齐齐看向原先的“董少英”和“秦四娘”那两人被挡在沈王身后,鞭长莫及。
王怜花不负众望地笑道:“各位猜的点子很准。”
林红莲急道:“巫行云,将他儿子给他,让他放了我女儿!”
巫行云冷笑道:“你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红莲听了此话,拔出剑来,对准了巫行云。
夜空无月,唯见剑色如霜。
王怜花嗤笑道:“看来在下也不必说什么三对四的话了,二位先一对一看。”
巫行云从谢瑶红手中抓过襁褓,冷冷地道:“我数一二三,我把孩子丢过来,你放开林姑娘。”
王怜花抓住董少英的手道:“你儿子你自己接,林镜花由我押着罢。”
董少英又怎么能拒绝这个要求。
只是他对王怜花很有点不放心,于是便将林镜花jiāo到沈làng手中。
王怜花很是胸有成竹地对沈làng笑了一下,道:“条件改变了,孩子与我何gān,换成另一样东西可好?”
董少英的儿子,哪有他自己的解药来得重要。
他自然觉得沈làng也是这样想,但沈làng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回之一笑。
“王公子,其他有什么东西,下回罢。巫兄请。”
沈làng的口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冷过。
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王怜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86章
就在这一瞬间,被巫行云嗅到了特别的味道。
于是他笑了:“不管拿什么来换林小姐的命,在下都愿意听一听王公子想要什么。说不定在下愿意奉送给王公子呢?沈大侠,莫急。”
沈làng并不理他,只对王怜花道: “怜花,过来,我有话与你说。”他的口气很温柔,温柔到让王怜花觉得自己是个被使唤的孩子。
正好王怜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在巫行云说了“天下第一的男人”之后。
他又不期然地想起,那日在掬月阁的树荫下,沈làng像抱一个孩子一样地抱着他,用宠溺的语气叫他“哪里来的小狗”
王怜花不是孩子,也不是小狗。
就算是沈làng家的孩子,沈làng家的小狗,也一样不值得骄傲。
沈làng的内心充满了焦急,已经几乎掩饰不住。他是不能动的,因为他身后站着徐常秀和小梨,一动就是空门。他想对王怜花说那个可怕的担忧,可是眼前那个人,用充满敌意和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种报复。
“我要断qíng花。”
一句话,功亏一篑。
。
巫行云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
“王公子,你是看过那本蛊法秘籍的,自然知道断qíng花的用处。难道,你中了蛊?”
王怜花冷冷地道:“你都没有让我中蛊,还有谁能?”
巫行云笑道:“断qíng花有两个用处,其一嘛,就是解蛊,其二嘛,哈哈,王公子恐怕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发这样的雅兴。那十有八九是中蛊了,要不,王公子告诉在下为什么要这东西,在下一定赠予,不求回报。”
王怜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
当你的心事被人看穿时,总会有这样的不适感。
但他自然不会中巫行云的计,只是qiáng作镇定道:“巫兄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要换便换,你不看林女侠都已经急了。”
董少英和四娘更急,但却只能哀哀盯着巫行云手中的孩子,无法可想。
巫行云笑道:“也罢,换什么对在下而言都一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随手一掷。
王怜花一喜,便要伸手去抓。
那小瓶却突然落在了地上。
一个小小的木块发出轻轻的响声掉在旁边,那小瓶竟然又滴溜溜地往巫行云那边滚了过去。
将那小瓷瓶打回,却又不将其弄至碎裂,这不仅要内力,还要巧劲。巫行云很认真地看着那个瓷瓶滴溜溜转了几圈,觉得很头痛。
他对沈làng说的第一句话半是奉承半是嘲讽,但是现在他决定相信那是个事实。
沈làng冷冷地道:“人在在下手里,要换什么,在下说了算。”
若不是qíng势紧急,四周皆敌,王怜花已经恨不得拔出刀来捅沈làng一刀。
巫行云并没有去捡那个瓶子,只是很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好,换就换吧。”
“一。”
“二。”
“三。”
沈làng放开了林镜花,巫行云丢出了襁褓。
林红莲将林镜花一把抓了回去,但接住襁褓的却是王怜花。
王怜花笑容冷漠: “这个孩子若不在我们手里,你又怎肯与他们全力相搏?”
这话几乎已经是在命令他们夫妇两个人搏命送死。
董少英下意识地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沈làng
沈làng首先看到的,却是王怜花挑衅的眼神。
“人在在下手里,要做什么,在下说了算。”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
天香楼的花魁谢瑶红,眼见着剑拔弩张,躲也不敢躲,只能默默呆在一旁发抖。
巫行云丢出去又被沈làng打回来的小瓷瓶,偏偏滚到了她的脚下。
jì馆娼家的姑娘,自然不能以贤良淑德论,胆气却是高过寻常人家的女子,何况是花魁之流,眼界见识甚至要胜过普通男儿。
虽然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些喊打喊杀的人要gān什么,但是柴公子很想要巫行云丢出去的小瓷瓶,她是知道的。
瓷瓶被打回来之后,巫行云连看都没看那个东西一眼,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
于是她决定先把这瓶子收起来。
如果巫行云向她要回去,她就当作不小心捡起来一样还给她;如果他忘记了,她就悄悄送给柴公子。
美人如名士,也要人景仰要人向往。纵使做得卖笑生意,今日迎明日送,却难忘那一次令她艳压全城的知遇之恩。
他只是觉得她美,并不是贪图她的身子。因此,只是知遇之恩。
但是当她把那小瓷瓶握在手中,还来不及细看,就发出了一声尖叫,甚至在地上翻滚起来。
沈làng怜悯地看着她,却是轻轻地对王怜花道:“王公子,你方才太心急了,竟然忘了那秘籍上,有一种蛊叫做‘拍花’。”
那蛊法秘籍中记道,“拍花”也是药蛊的一种,需在受蛊者手心拍打令他中蛊,形容为癫狂之症。王怜花看的时候,对这“拍”字印象尤深,还与沈làng说笑道:“拍手也能中蛊,这辈子我再不与生人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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