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这么多的理由却是相同的“为了爱我的神”。
是的,无论是积德行善,还是作恶多端,只要看着那双眼睛,就会知道了。
“她是理解我的。”
“她是鼓励我的。”
“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是礼赞,还是亵渎,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都是对她的‘供奉’。”
说来也可笑,人这种生物,大概只有在别人和自己拥有相同想法的时候,才能和谐相处。
“作恶怎么能是爱神的表现呢?你这是亵渎。”
“行善是何等的虚伪,怎么能是爱神的表现呢?神明明鼓励着我们解放隐藏在内心的不自由之处啊!”
信奉着同一人,却有着截然不同想法的教众们,为了确定“谁才是以正确的方式爱着神”而开始了战争。
战火很快燃烧到了每一寸角落。
无论是“善”,还是“恶”都积极的吸收着新鲜学血液,在这战争之中,仿佛已经没有了一丝净土。
——如果这个时候,“约翰”出来阻止他们,并且定下“教义”的话,大概这场战争就会结束,世界就会得到喘息了吧。
然而“约翰”并没有。
“神”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的信徒们,嘴角挂着鼓励的微笑。
——这越发让所有人都觉得——
“她是赞同我的。”
没有比这更加让人充满希望的东西了。
战火蔓延到了每一处能被它倾吞的土地。
*
在这样的世界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一个不信奉“约翰”的存在吗?
也许曾经是有的,但是在越来越疯狂的传教之下,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即使有人坚持了下来,也大约已经被迫害到家破人亡了吧。
——
“约翰”的归宿,在一个宁静又祥和的午后到来。
身边没有一个近卫,甚至平时几乎和她形影不离的佩特夏也被放了出去。
贸然闯入,已经浑身是伤的男人看到这个他心里的万恶之源的时候,她正在抚摸一朵花。
那是一朵娇柔、美丽的花朵,也许其他人在看到它的时候,会因为出于喜爱而摘下来吧。
女人无疑也是喜爱这朵花的。
但是她并没有摘下它,只是充满慈爱的触碰了它的花瓣,随后收回了手。
“神”正扭头看着闯入的男人。
男人曾经无数次、无数次的在教徒的宣传中见到过这个女人的真容,令人作呕的万恶之源。
然而当女人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没有对生的欲望,也没有对死的恐惧。
她有着一双安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即是无数次看过她的信徒制作的传教视频,当他直面这双眼睛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是的。
面前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过。
信奉她的人迫害他的家族,毁灭他的生活,只因为他们“不信”她。
无耻之徒借着她的名义侵吞他人的财产,夺去他人的性命。
但是她本人,却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想起来自己的外婆曾经对自己说过,“‘约翰大人’是鼓励行善的,她是希望人能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
但是那些杀死他外婆的人,也同样打着“约翰大人”的旗号,
——她本人,事实上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而已。
行善是以她的名义。
作恶也是以她的名义。
外面的世界战火纷飞,也是以她的名义。
这个女人,是一个悖论一样的存在。
既是纯白无辜的,又是罪孽深重的。
男人握紧了拳头,大踏步向前,怀着杀意走向了一切的开始。
*
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即是整个世界的人都信仰我,也许,当世界已经走向崩溃的那一刻,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怀着必死的决心将我杀死。
我可以等很久很久,看着这个世界的人,怀着爱意和狂热,将自己推入深渊。
没有任何一个人做错了,他们都只是“顺应自己的内心而已。”
而我所给的,只是对这些在内心渴望着尚未得到的东西,渴望着精神支柱,渴望着自由,权利,金钱却受到束缚的人一点点的赞同。
——我理解你们。
——我赞同你们。
无论是善,还是恶。
我都一视同仁的,赐予你们“仁慈”。
然后,微笑着看着你们【人类】。
——
我已经同【人类】的感情,毫无关系了。
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产生一点点的好奇心。
那个在未来,有可能将我杀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高?矮?胖?瘦?高尚?卑鄙?勇敢?怯懦?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否能背负起杀死我的觉悟呢?
我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几乎所有人都在为“约翰”疯狂,为“约翰”传教,等到战火快要燃尽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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