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仆端着精致的小水盆、漱口水瓶和毛巾刚刚进入房内,卡蜜儿便一把掀开被子跳下了床,站在镜子前,稍稍抬群起洁白的手臂,两个女仆急忙过来为她脱下睡袍,穿上丝质内衬,整理好内衬后为她勒上皮革束腰。“今天勒得可以再紧一点。”她说。
于是两个女仆向相反方向一齐微微用力,卡蜜儿立即发出一声诡异的叫声。之后她又被套上一大副累人的裙撑,最后套上了新做的嫩黄色蛋糕裙,在打好背后的蝴蝶结之后,她来不及多照几眼落地镜,便匆忙坐到梳妆台前,闭上眼睛,一个女仆轻柔地为她擦脸,同时另一个女仆开始梳理她一头睡得蓬乱的头发。
“嘶,”卡蜜儿突然捂上自己头皮,“该死!你给我轻点!”
好一番捯饬后,卡蜜儿戴好配套的黄色小礼帽,接过羽毛扇子,在落地镜前转了两圈,才肯下楼。
大厅里早已准备就绪,就连每天睡到大中午的约瑟夫今天起的都比她早。
“早上好啊,妈妈。”卡蜜儿凑上前去亲吻她的脸颊,“我看起来还好吗?”
莫里斯夫人单手摸摸她的脸蛋儿:“当然,你看起来就像块可口的马卡龙蛋糕。”
卡蜜儿余光看到弗洛拉今天穿的一身浅粉色裙子,领口开的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大,这让她露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她刚要出口讥讽。这时,那辆来自谢菲尔德的棕色马车停在了大门前。
莫里斯爵士率领着一家妻小以及管家和仆人站成一排上前迎接,肥胖的约瑟夫被母亲亲昵地挽着,大小姐弗洛拉、二小姐卡蜜儿提着裙摆紧跟其后站好。
马车上下来一个高个子长腿男人,西装裤腿直直的。
大概是因为裤腿直的像灌了风,卡蜜儿觉着这个人有一种冷冷的气质。
高个子男人礼貌地摘帽点头示意:“早上好,叔叔。”他低沉的嗓音仔细听起来有点沙哑,但不那么明显,这全凭你自己去感觉,但这点沙哑又显得声音异常纯粹、异常具有穿透力,像是阿拉斯加的麦金利山山谷里细细的嗡鸣。
“好久不见,我的亲侄。”爵士大步上前给了男人一个结实的拥抱,显得他自己整整矮了两头。紧接着,莫里斯夫人向男人张开怀抱:“哦,亲爱的路易斯,我真替你感到难过。”路易斯与她面颊吻过后,一家人一齐向大厅里走去。
用过仆人精心准备的早餐,一家人来到客厅。老爵士面对面地打量着他这个刚留学回来的侄子,他漂亮的额头和眼睛也的确显露出他母亲本人那种冷淡高贵的气质。夫人和两个小姐也在仔仔细细地看他,不过那眼神,确切地说,更像一种审视。一家人只有约瑟夫游离在对话之外,歪向沙发一旁补眠。
爵士与侄子寒暄完这几年留学的经历后,路易斯取出了他父亲留下的遗嘱,开始介绍葬礼的事宜。他的嗓音显得语气愈发平淡,让人感受不到他一点悲伤感情的流露。
爵士正纳闷二人的父子关系是否不太好,以及盘算着他能否在其中捞到一点财产,此时一阵突兀的钢琴声此时吓了他一大跳。
上帝!他的傻女儿啊!
转头一看,大女儿已经端正地坐在一旁的家庭钢琴弹奏起《悲怆第三章》的第一段,脊背挺得端庄又笔直。路易斯这时才从遗嘱和法律文书中抬头不满地看向莫里斯夫人,眼神阴冷。后者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咯噔一声,急忙握住了离得最近的弗洛拉的左手,并接着提议弗洛拉下午陪路易斯在伦敦到处转转。
爵士立即配合:“这可再好不过了。”
卡蜜儿用黄羽扇掩嘴,无声嘲笑起她姐姐来,而一旁的约瑟夫被琴声吵醒,正笨拙地把歪倒的肥胖身体坐正。
“好,不过我想先把父亲的遗体下葬到家族墓地里去,这也是他个人的心愿。”路易斯说。
“这是当然,不过你母亲的尸骨好像没有带回来,难道不把他们合葬在一起吗?”
“不。她并不想这么做。”他垂下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莫里斯爵士似乎想起了不太开心的往事,不再能继续说什么。“好吧,遗嘱内容和葬礼的事项我都明白了,赶路这么久也很累了吧,我带你去看看叔母为你安排的房间。”
莫里斯爵士带着路易斯起身离开,一旁的管家提着手提箱子赶紧跟着向一楼的内部卧室去了。
坐在贵妇沙发上的卡蜜儿用胳膊肘戳戳约瑟夫:“这就是那个表哥?他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富有。”
约瑟夫懒得睁开眼睛,敷衍地回应:“不清楚,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面,那时你还在上公学呢。”
“爸爸为什么想极力撮合他和弗洛拉呢?”
“当然是因为他的富有。”他似乎毫不避讳这样直接地讲了出来。
“我只记得他爸爸对他苛刻极了,所以你这个表哥总把自己关在房间,从不与我和弗洛拉玩耍。”
约瑟夫眼底淤黑一片,说话时从口腔里传来阵阵臭气,纵欲的后果让他肥胖的身躯早已完全内虚,而这严重的后果也挤进他荒唐度日的每一分钟。
卡蜜儿嫌弃地捂上鼻子点点头,百无聊赖地整理整理裙带起身,刚上到二楼,就看见母亲和弗洛拉正站在走廊上谈话,一副很神秘的样子,这让好奇感瞬间产生,她停下来想听出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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