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爷子虽然妃嫔不少,儿子也多, 平日里也不抠门小气,但是当皇帝的年头长啊,这也內库也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许是当时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他分得的那一半儿其实好东西也不少。
前些天如果没贾赦cha一脚,他家老爷子咽了气,那一半儿家当理所当然地也会并入他的內库。
这一会儿功夫他下笔有如神助,那边的李尚喜仿佛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
他怎么依稀地, 仿佛地,像是看到了当年他随着主子住东宫那会儿呢?
那昔日的太子,就是年刚过,就将皇帝和臣子们送的宝贝里的古董字挑选一番,只选那最最好的,还嫌不足地亲自写了赏赐的单子,着人留册,当天就送那荣国府去了。
这太子当年第一次被废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人说他好男风呢!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当年看在贾代善那个溺爱长子完全不讲道理的老匹夫的份上,无人敢指名道姓,只盼着太上皇能够发落此人,谁知就是贾代善死了他还好端端地呢,纵然是当了那缩头的王八,小小的一个一等将军,可也是活着呐!
想想太子!
想想张老爷子!
足可见太上皇够留qíng面了。
他这边越发地担忧起他家主子爷,那边老四终于意兴阑珊地撂了笔,瞅着面前卷了几次的圣旨,面色不愉。
这华朝还是太穷了!
上辈子被人喊了十三年的抄家皇帝,这胤禛当然知道下面那些臣子那儿有多少好东西,这还是那负责抄家的人可能截留了一份儿呢!他原本还打算将这些负责抄家的人将来再清理一遍,只可惜……
按下这些不提,眼下他想起自己的珍藏,再想想如今那国库,这居然送人点体面东西都没多少可送的!再一想那国库,他就不禁有些无奈来。
改革势在必行,这恶人当然还是他做,回头还是跟他那位父皇商量下吧,毕竟是一个比他上辈子的爹看的明白的,也没那么好名的。
最后又将这圣旨看了一遍,发现真的没啥古玩珍藏了,这才有些不甘心地让人盖印。
那李尚喜瞧着他那脸色,不禁奇道:“万岁爷您这是?”
“朕只是觉得自己太穷了!还不如二哥当初呢!”
问题是您二哥当年那是出名的好古玩啊,您是出名的冷面王如今的冷面皇啊,谁知道您好这口?所谓上行下效,你不暗示一番,这谁给你送啊?这话他忍了忍本不想说的,毕竟他家主子素来不好这些个,会有所不满怕也是觉得比起来那昔日的太子爷输了脸面,便宜的也不过是那贾恩侯。
可他还真不乐意看到主子发愁,再加上那贾赦……得了,他是认清现实了,这人就是一个命里带福的,他比得过吗!
于是吧啦吧啦一通,那胤禛眉毛一挑,本是不想做这事儿的,后来一想他那些臣子一个个的都是富得流油地,既然一时半会儿地伸展不开抄上几个,这让人自己送倒也无妨。
他这才道:“行了,今日也不宣礼官了,你亲自去荣国府跑趟腿吧,贾赦少不了你的赏。”
我能差他那几个臭钱?可这话没说出来就想到贾赦那厮素来的大方上,又看自家主子那脸上的调侃之色,便笑道:“那奴婢就谢主子的赏了。”
“这怎地是朕的赏?”
“这要不是您给奴婢这机会,这给散财童子宣旨的机会也轮不到奴婢啊。”
胤禛一听散财童子这称呼倒是真有些忍禁不禁,挥挥手任由他去。
有了这道圣旨总能少几个不长眼的吧?
#让我们略过不长眼的回家造人的八爷#
#让我们略过不长眼的回家造人的九爷#
#让我们略过不长眼的回家造人的十爷#
让我们来说说实心眼的林如海。
这林如海一早晨起来就亲自乘车去了恩师家,顺带带了几十斤ròu。
林如海的老师正是当今阁老一关于何,这林如海正是他唯一的弟子,当年会收林如海这么个弟子,也是因为两家本就是世jiāo,对林如海这老友之孙多有照拂,又觉此子成器,这才不管那辈分直接收了弟子。
而老爷子原本就上了chūn秋,结果过年的时候就有些不舒坦,毕竟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皇帝一起熬除夕,冻初一,容易吗?
林如海惦记着恩师,在昨儿个晚上吃了那ròu之后,一边和母亲都在心中感谢贾赦这个大舅子,一边暗暗发誓要好好对贾敏,最后还在云雨后和贾敏商量着先送点ròu给恩师。
贾敏对此乐见其成,那老爷子可是林如海如今最大的依仗,若是他老人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林如海还有他留下的人脉照拂,可她父亲去了之后就懂了什么叫人走茶凉四字,哪还敢奢望这所为的照拂?
人qíng终究是会用完的,哪里比得上人还在实在。
所以今儿个若非贾敏尚未除孝,否则就一并来拜访一下这老太太了。
林如海来拜见恩师倒是让关老爷子很是惊讶,毕竟林如海初一的时候就赶过来了一趟,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纵然卧chuáng不起也仍赶紧让人进来,不待林如海行礼就急道:“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这一语就让父、祖都早逝连个亲哥都没有的林如海不禁泪然,qiáng撑着道:“是如海担心您身子,昨日去岳家,我那舅兄被太上皇和皇上赏了整整一个神shòu的后腿。我那舅兄怜惜妹子就分了我们三分之一,待我一看居然足有三车,我们一家三口哪里吃的完,便赶着来孝敬老师师娘。”
这话那是一个大实在,实在的都把老爷子逗笑了,这要是换个人肯定会换个说法,怎么会说什么一家三口吃不完,不过他也知道他这弟子不是个没心眼的,只是在自己面前不玩那些虚的。
又拍了拍自己的chuáng沿道:“低着头作甚,来坐这边。不过你说他居然分了你三分之一?”
老头儿权高位重自然是看到那所谓的神shòu落在保和殿门口的,当时那是一震,后来老头也不是没琢磨过这怎么就这么巧,可他估摸着也不是假的。
说来他还没吃到那ròu味呢,想想他们那些臣子才分八分之一,就算是他位高权重又能分得几斤?原本不稀奇的,可学生眼巴巴地送来,想来还是有些奇妙之处的。
“是三分之一,待学生看到的时候万分惊讶,真真未想到居然是那样大的巨shòu,难怪老师也会震惊。”林如海听话地坐在了chuáng前,仔细看了看老师的脸色。
“当初张老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他这个女婿人虽然是愚笨了一些,可就一个好处,孝顺!我原本当他自chuī,可没想到居然对你家夫人如此之好,他之言,想来也不是chuī嘘。”关老爷子叹道。
他学问上不如老张,可是比起老张来在官运上更加亨通,两个人在外人面前总是针锋相对,又有谁知道他们两个的jiāoqíng?
不过这也是他们俩故意使然,毕竟为官最忌结党,如果不是老张运气不好被太上皇亲自点名上了太子那艘船,今天张家会出这事儿?
“我亦是未曾想到我那舅兄深藏不露,绝对是当世高人!”林如海便将贾赦的剑舞道来,“当日我还觉杜工部形容太过,今日只觉自己才疏学浅,不能形容此景之万一。”
关老爷子:“……”
啥?
他没听错吧?
他看着一脸甚憾的林如海,发现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就跟学生嘀咕:“你知道老张当年怎么跟我说你大舅子的吗?”
林如海摇了摇头,“虽不知,但也能想象。其实若非昨天亲眼所见,学生今日口中的舅兄和刚刚所言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关老爷子苦笑道:“如此想来,你那岳父真真狡猾!那老匹夫明明有这样一个虎子偏偏被他装成一直没有利爪的傻猫,看上去无伤无害,结果居然是这等人物……那义忠郡王昔日也是气度非凡,我本以为他如此待贾赦只是因为老张和那老匹夫之故,如今想来,怕是贾赦也没在他面前如何遮掩。”
毕竟身为他的伴读,天生就是上了那艘船,何必呢?
老张摇了摇头,也不知说贾代善是聪明一世好,还是愚忠脑抽的好,你当初不救驾若是太上皇没后手,你贾家也不比现在差啊,还有一个从龙之功……不过儿子有如此之能,不上这艘居然还能不沉船,也是能耐!
我服!
听恩师一口一个老匹夫形容自己岳父,林如海觉得有些面热,也不好说什么。
他当初和贾家的亲事,还是那张老之妻跟他师娘提的,然后才让他转告了他母亲,这般才成的事儿。
恩师当初也是觉得贾家不错,可惜,岳父命短。
不过如今想来,他还是赚了……
老爷子倒是没再在人家女婿面前说人家岳父的坏话,只传话下去让人准备两桌家宴,中午要留学生吃饭,接着又叮嘱了一些其他的。毕竟有了这么一个能耐不少,可是也素来能作的大舅子,要是没他从旁看着,他这学生将来指不定是个什么前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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