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司徒静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鬼迷心窍,她只得尽力辩解,“我只是觉得大师也能研制出解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师。这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最近也不只用了一瓶天一神水,多一瓶少一瓶,师父不会察觉出来的,也没人会和楼先生去对质。”
无花紧盯着司徒静的脸色,他何尝不知此时是盗取天一神水最佳时机,若非如此又何必煞费苦心。但是司徒静的神情更表达了另一层含义,少了一瓶天一神水的黑锅由试毒的人背了,而鬼知道井底的人还能不能出来。
这一点早也在算计之内,算计到司徒静会将黑锅退给楼京墨。只是,有的事情就是不能点破,那怕是无声的表情也不行。
“司徒姑娘,请慎言!”无花不由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回头无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楼京墨死。他信楼京墨能活蹦乱跳地出井,比神水宫的任何一个人都坚信此事。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果世间他只能保住两个人,一个是二傻,一个则是楼京墨。无花没有心,但李泊枫有。没有人可以夺去属于李泊枫最后的羁绊,哪怕是无花本人也不行。
司徒静闻言愣在了当场,终是忍不住眼眶泛红哭了出来,“大师,我没有想要害谁。真的,我……”
“好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无花瞬间平复了心绪,拿出一块手帕为司徒静擦起眼泪。
“别哭了。我相信你没有恶意,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毒是不能送回去了,很容易让你露出马脚,我们把它倒了,瓶子也碾碎了处理,就当它从来都没出现过。这毒毒性太烈,你知道倒在什么地方一定没问题吗?”
司徒静知道不能再入临渊井,一旦有人下去,井底的楼京墨一定会听到动静。无花说的处理了天一神水需要找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就连动物也不会经过,免得动物扒开一处泥土而死,后续又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在西南角有一处小坑,没有人会去,我这就去把它处理了。”司徒静想要去拿琉璃瓶去被无花拉住了手,这让她瞬间脸红了起来,这才发现是被谁擦干了眼泪。“大师?你……”
无花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司徒静的手,“既然平日无人去,现在你也不适合去,白天行事引人注意,不妨等到入夜再做。这东西暂放于此,禅房没有旁人来也免得节外生枝。今夜贫僧与你同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免得被他人发现。”
“好。”司徒静看到近在咫尺的无花,她觉得此时此刻就只会说‘好’字了。
“如此,这瓶天一神水之事就是我们的秘密,我们谁也不对第三个人说起。”无花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司徒姑娘,你说好吗?”
“好。我一定不会告诉第三人,连师父也不会说的。”司徒静当即斩钉截铁地说到,她一定会守住两人之间的秘密。
司徒静笑得甜蜜,无花又安抚了她一番,等看不出司徒静哭过的异样后将人送了出门。
随即,无花返回禅房就将琉璃瓶里的透明液体更换了,真的天一神水被灌入早已准备好的密闭小瓶中,他反手就将那块沾了眼泪的手帕扔入火盆。
一块手帕被点燃了,燃烧的还有无花不愿也不能去遏制的野心。
‘父亲大人,欲望是业火,你以自身的性命点燃了我心底的业火,除去死亡,无人可以浇灭它。你该满意的,我保证不违誓言。而有朝一日,我也会让母亲大人满意的。那一天,我自己也应该满意了。’
神水宫一切如常,没有人发现少了一瓶天一神水。
随着距离八月十五越来越近,韩笑一边想为何宫南燕迟迟未归,一边又为井底的楼京墨悬着一颗心。
尽管说不要多管闲事,人不可能普度众人,但楼京墨此行来到神水宫,跳入临渊井,喝下天一神水,这事情就起源于她的多管闲事。
石床之上,楼京墨躺着将一滴天一神水咽了下去,她运行起内力而默默计算时间,心中记录下毒发的整个经过,是否与在猴子身上所得的实验结果相似。
这是一个极快又极慢的过程,需要清楚地感受每一处穴位脏腑被的毒发变化,继而服用试制版解药看一看能否将毒都清除。然后再逐渐加大天一神水的用量,如此反复得到最终的解药。
整整七天,神水宫底没能有第二人见证了楼京墨版的神农尝毒草,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之疼不足以形容其中三分。
她毫不夸张地说自从接触草药一道以来,是第一次以身试如此剧毒,在生死之间几度徘徊不停,那种感觉让她仿佛能通感于神农尝用断肠草。
神农得证药王神,这个过程绝非轻松似寥寥几笔流于野史传说,那是一种为求解药而先毁灭自我才得见的领悟。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感受贯穿了试毒试药的每一道呼吸,似是上一刻还能呼气,而极有可能下一刻则吸气困难。
楼京墨只觉身体在生死之间不断往复,而所练的四照神功从最初阶的普照来到第二层返照,从返照行至时照,终于将要触碰到了最后内照的第一段。
“小楼,你真把剩下的半瓶都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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