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京墨当即猜到净念禅宗一定改变了几百年的行事作风,其下有门人出世参与到了隋末乱世之争。还记得那位捡到《九阴真经》的无蕴和尚,正是来自隋末乱世之际的净念禅宗。
无蕴说过他所在的宗门不曾入世,所以他只简单知道一二江湖红人徐子陵与寇仲。在他的印象里,几大军阀之中李家最有可能赢,不过他未见乱世平息就忽而穿行时空,也不知结局究竟如何。
如今推算,净念禅宗这一辈正是无字辈,极有可能在无蕴离去后发生了某些变故。
“无字辈。”楼京墨缓缓念着这三个字,似是猜到了一种可能,她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微微颤抖,“石师,是他吗?”
裴真在西域只有两位故人,一为楼砚,二为无花。两者消失在流沙之中。
当下,石之轩没有摇头也没点头,“净念禅宗丢失了和氏璧,本该向寇仲与徐子陵追讨,但三位看管和氏璧的高僧被宗门令召回山。一个月后,净念禅宗新任宗主宣布不再参与追讨和氏璧一事。虽然没有明说与慈航静斋划清界限,但从后来种种来看,确实是多年的盟友给了慈航静斋重重一击。”
因为慈航静斋的上任宗主梵清惠正是在净念禅宗过世。
对外,净念禅宗给出的解释很简单,人在江湖生死有命,谁又能保证不死于比试之下。
“净念禅宗的新宗主无花,我见过他,他不认得我。或许,是他不想认得我。”
石之轩不可能对两大禅宗闹翻的内幕一清二楚,却能肯定无花在其中一定做了什么。净念禅宗的无花并非西域所遇时的相貌,但相貌外表往往是在江湖中最不靠谱的认人依据。
“我渐渐学会了不再强求,不认就不认吧。可能是他成为净念禅宗宗主,不便再与圣门邪王有所关联。寇仲登基后,无花就辞任了宗主之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的事,石之轩可以不再在意,楼京墨却不可能不在意。
原先去长安转一圈的计划作罢,这就从大运河由洛阳直下杭州,马不停蹄地奔赴杭州城郊。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去看一眼才能死心。
这个世界没有月来巷,杭州城外却有枫林。
九月末,落霞夕照。枫叶千枝复万枝。
枫林深处有茅屋数间,尚未出声叫门询问,就看到枫树下孤立着一座坟包。
“楼先生?”余亮不敢确信的声音在茅屋门口响起,无花死前说过此地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人寻来,也很难说在他有生之年会否再见楼京墨。
楼京墨看着坟前墓碑,尽力克制住那种得而复失的哀痛,转身看向两鬓变白的余亮。“好久不见。听说这些年你发展得不错,恭喜了。”
余亮愣愣地点了点头,虽然楼京墨与无花一样面容已改,但他还是感觉得出来者恰是故人。这又匆忙转身进屋取来一个大木匣子,显然不曾忘了曾经说好的分红。“商海沉浮不易,多亏大师帮扶,我这一路才能走得更顺畅些。早年许诺先生的红利,还请一定要收下。”
“这些就够了。”楼京墨打开木匣子只取了几根金块,取回了相助余亮创业的本钱便也不再多要。“不必多劝,我没做过什么,多的拿了烫手。如果你想报答我,那就把这些年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出来就好。”
余亮犹豫着听话放下了木匣子,给两人煮了一壶茶,将这些年来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不知不觉之间,说了整整一夜。
“皇上登基后,大师就在此地隐居。他说恐怕活不过三十,三年前的十月初八过世了。”
余亮的脸色已显疲惫,可是能由于熬夜,可能是重提这一段过往让他的心有些疲乏。他走到墓碑后方,摸着其上刻文。“这十六个字大师让我刻下的,想来先生看了就会明白。”
不生不灭,而立之劫。三千世界,有缘再见。
楼京墨凝视着这一行字,她终于知道了无花杀母灭魂所要的代价。
人死如灯灭,动用禁术者死后魂魄却不再入轮回,如同孤魂野鬼记得一切辗转异世。那绝非幸事,因为从来都活不过三十岁,意味着一个人不能与其他人产生羁绊,只能孤独地漂泊到某天打破天道给予的惩罚。
“吃过早饭,你快些去休息吧。”
楼京墨没让余亮相送,她慢慢走出了枫树林,走出了杭州郊外的枫林尽染。
霜叶红于二月花。
然而,一重山,两重山,秋雁高飞人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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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这三年虽在蜀中隐居,但也做了不少事比如说挣钱。
既有邻居石之轩,为他治病又陪他练武功,那么请他出入深山代为卖药也无不可,避免将来出山后口袋空空的尴尬。
昨夜,王怜花将新到手的院舍稍作清扫整理,这会看向旭日初升,不知捎早餐的人何时会归。
“缺牙兔,你说你喜欢新造型吗?”王怜花弹了弹手中兔子的额头。
出山后,宫九抛下这只兔子独自去浪了,言辞之中表示不想再管一只吃荤食的兔子。宫九要一个人浪迹红尘,将缺牙兔抵作药费给王怜花,对其尽情试药无妨。
王怜花看着少了一颗门牙的兔子,越看它越觉得丑得让人要多做些什么。“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加上萝卜与蔬菜,放到锅里煮成汤。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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