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挺直背脊端正坐好,他刚才想到哪里来着?对了,是想孟芝可能和谁一起逃了。
言不周也傻眼了,不好意思个鬼啊!
别人看不出来,她岂会看不出呆猫是害羞了,这又不是喝展昭喝过的茶盏。
分茶点茶,是将茶叶磨成粉冲成茶汤,以茶具在茶汤表面调出山水花鸟、诗词歌赋。
琴凝精于此茶道。每一盏都换新的茶盏,以行云流水之姿,描绘茶汤上的美轮美奂之景。
言不周若无其事地放下空茶盏,歉意地看向琴凝。如此牛饮,她真该致歉的人是点茶人。
不过,心底默默补了一句,傻猫易害羞。这让人蠢蠢欲动,想看他脸红的样子。
冲动是魔鬼,要克制。
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孟芝是否与人一起逃婚了。
当下,鲁浩完全沉浸在被女鬼盯上的回忆里,完全没有留意四周的情况。这会脑补越想越远,“孟芝真和人私奔的话,怎么又被逮住了?是那人出卖了她?还是那人奋力抵抗不敌而死?”
第63章 谁说这是一只呆猫的!
孟芝是否逃婚?是否存在另一人与她一起私奔?仅凭猜测,那是猜不出具体答案。
展昭整理出了宣州向兴旺镇的所有可行路线。既是请了府衙的人查询两三年前沿途脚店的住宿记录,也向江湖上专门打听小道消息的组织递出询问帖,收集相关的任何消息。
人过留影,世上像布震那样,追查其数月都没确定行踪的人毕竟少。
哪怕是不知具体位置的布震,这一路还是发现了不少他的踪迹。等冯黄抵达江南,依照那幅完整刺青,总该能逮住人了。
故而,也总该有人知道孟芝的踪迹。
“小姐,第四十九个了。杨郎君说他知晓孟家旧事,想以此请小姐弹琴一曲。”
秋分说着信封递给了琴凝,“这会,言先生和柳郎去书铺了。要不要我让那位改明再来?”
从三年前开始,琴凝就和望琴楼的妈妈改了契约书,减少了接待客人的数量。
除了一旬两日的固定场次,出楼弹琴基本不去,看不顺眼的要听琴也不去。有意请她弹琴的陌生客人,必须在信纸上写点什么,哪怕是一句话打动了她才行。
极少人才会让琴凝破了规矩。
不过,这回为了查明孟芝死前半年遭遇过什么,琴凝放出话,但凡带来线索的人,她都会见一见。
未免有人浑水摸鱼,丑话说在前头,凡是弄虚作假的,那就以后就放到黑名单,她再也不可能为之弹琴。
千万别小看粉丝的力量。哪怕这个年代没有追星族这种说法,但好琴曲者闻风而动,恨不得顷刻间手握一叠孟家旧闻。
如果说听琴凝一曲尚不够吸引人,那么传递的消息一经核实,有柳三变为你填词一首呢?外加怪大人为你量身定做的短篇志怪故事呢?
言不周的志怪画本传至江南,此处书迷专门给她起了昵称‘怪大人’,不少人的新年愿望是去汴京听戏。
对于称呼,言不周不甚在意。
这段日子展昭依照下面乡镇旅店报上来的消息,去一一查实是否与孟芝有关,而她留守望琴楼帮着加一把火,希望线索乘风千万里尽快上门。
二月末三月初,宣州城几乎为这个消息沸腾起来。
八成是拥趸者闻讯而至,两成是投机倒把者嗅出商机。他们本身对词曲志怪没兴趣,但可以转手把机会高价卖个别人。
如今是为找与孟家有关的故人了解情况,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那还不点快行动起来。
不过,有价值的线索姗姗来迟。好比琴凝见过的四十八位客人,那还真都带着孟家旧闻旧物而来。
孟家曾也是宣州富户,家败时变卖家产,被带到望琴楼的物件全都是此来源,却探查孟芝身上的变故没有任何帮助。
琴凝看了一眼天色。天色近黄昏,言不周与柳永应该不会回楼吃晚饭。她就先开启信封,其中并非什么爱慕诗词或是逗趣的话,而是一张涂涂改改的琴谱。
来访的杨郎君是一位琴痴,这是他自己做的谱子,希望得琴凝指点。
这些时日,他几经周折才弄到一件孟芝旧物,他常渴望能明日离开宣州前见一见心中的琴艺大家。
“请杨郎君进来吧。”
琴凝已经不报希望有人能确切说出孟芝的遭遇,眼下仅是为一张曲谱请人入屋一叙。
杨郎君没想到真能立即见着琴凝,急忙将抱着的长盒子放到桌上。
他有些傻兮兮地笑着挠挠头,没耍任何花枪,一股脑地就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琴小姐,将此物卖给我的人保证,它是孟芝的紫竹洞箫。我对箫的研究不深,但也看得出这是一支好箫。真假不论,买下都不亏,这就买来送你了,只求琴小姐弹一曲我的谱子。
四年前,我有幸听过琴小姐的琴。当时就想这辈子能为你谱一曲,听你弹奏它,我就死而无憾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此努力。”
可惜,修修改改了四年,才弄出一张堪称勉强的曲谱。
琴凝拿着曲谱也说不出如此打击人的话。她对杨郎君有些模糊印象,似是杭州来的富家小郎君,当年就说过一定会带着琴谱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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