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周发现傻猫又出现了,不知展昭想到什么,忽而一副被抛弃的神色。
她没有打扰一只猫的胡乱脑补,刚准备随便挑一本书看看,却被展昭按住了手。
“船上晃,我读给你听,免得你累着眼睛。想要哪一本?”
展昭决定除非公差忙到脱不开身,闲暇时分,他该再多做些琐事。寻常琐事最易养成一个人的习惯,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
言不周眨了眨眼,这船行得慢算不得晃悠,这猫是想红袖添香夜读书?可惜了,展昭当下穿的不是红色官服,否则就更加相衬。
“只要是你念,哪一本都好。随意选,就看哪一册投缘。今天初十,就选第十页的故事。”
那就盲选。
展昭随手一抽,拿到了唐朝年间的志怪故事集。翻到第十页却微微犹豫,其上说的是旅途坐船遇水鬼。他并非事事讲究避讳,但开船前船家嘱咐过一些规矩。
比如忌讳讳坐在甲板上将双脚悬于船舷外,以免被水鬼拖脚被抓了交替;比如忌讳在船上吹口哨,以免引浪招风引得船翻了;比如各类翻、倒之类的字眼都要必会着些,莫因此惊动了水下之物。
“那就换一页。要不,你找找没有猫妖的故事?”
言不周笑着给展昭指了一个方向,“比如猫妖报恩,以身相许。”
*
有没有猫妖的故事尤未可知。
在千百艘驶向汴京的船只上,难免有铁齿到半点不搭理船家忌讳的船客。
六月精阳,天气热得很。
吕大娘一点都不避讳地脱掉了鞋袜。她坐在小船甲板上,把双脚泡入江水,洽意地洗起脚来,一边还高声向船舱喊到,“小崧,你看书看累了,也来洗脚解乏啊!”
这艘客船并不大。
船夫三人,载着吕大娘与她的儿子吕崧去汴京考试,还有一个十一岁左右的丫鬟春香。
如果给船夫再次选择的机会,哪怕是加一倍的银子,他们也绝对不会载吕家三人上京。
只听船舱内传出吕崧不耐烦地抱怨,“娘,你洗脚就洗脚,别大喊大叫好不好?我才想着要翻哪一本书,这就被你给惊得忘了。”
“没良心的小子。”吕大娘啐了一口,随即开始碎碎念起来。
什么冤家死得早,是她将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儿子拉扯大,更是培养出了十三岁的举人。现在就嫌弃娘烦人,将来娶了媳妇,还不把娘完全抛到脑后。
吕大娘越说越来劲,当即又大声喊了起来,“春香,死丫头快给我出来!小骚蹄子,还不快来帮我捏捏肩,留在船舱里做什么,小崧是你能肖想的吗?这回小崧一高中进士,一定会被大官榜下捉婿,哪有你这个倒霉的丫头什么事。”
船尾处,三位船夫听着吕大娘的胡言乱语,他们已从最初的气愤到如今的麻木。
吕大娘把坐船不该犯的忌讳都犯了,几次三番告诫她别坐船头往水里伸出脚,她就撒泼大叫一双脚闷得荒,有本事让水鬼来拖她。
那就更不提完全不忌言。翻、沉、破、住、离、散、倒、火、霉,几乎在吕大娘的每句话都会踩着这些字眼。
张胡子冷冷嗤笑,“她家儿子还想冒充天才?十三岁的举人又如何,这都过了十年还没过省试。要不是官家开恩科,哪有他再考的份。
居然还敢妄想被榜下捉婿,哪个大官眼睛不好使,一见着他娘还不赶快逃。倒霉催的,我们怎么就接了这单活。”
“老张,你怎么也……”梁奋没把倒霉两字说出口,他身边王瘦子就也跟着嘲讽起来了。
王瘦子破罐子破摔地摆摆手,“老梁,这会讲究还有用吗?水下真有什么,那女人嚷嚷了一路,我们这船早就踩着忌讳了。老张说得不错,这会真倒霉才会拉着吕家母子两人上京。
不过,我们不算最倒霉的,春香才最倒霉,跟了这么一户人家。
前几天,我费了老大劲才从春香嘴里问出来,她和吕家签的虽是活契,但必须攒足一百两银子才能赎身。
敢开这价格的人家能是什么好货色。而且吕大娘每个月只给开两百全文,春香这辈子都怕还不清了。”
春香不是吕大娘买的丫鬟,而是六年前从河边捡的。
一张百两银子的活契,春香签了,吕大娘才答应让记忆全失且身无分文的小姑娘暂住吕家。
此时,春香跌跌冲冲地跑出了船舱。她可不敢耽搁,生怕去地慢了被吕大娘揪耳朵。
“大娘……”春香距离吕大娘尚有三步之遥,刚刚想问要怎么捏肩,却是一下惊叫起来。“啊,水下有东西。”
噗通!
坐在甲板上的吕大娘忽然直直摔进了江中,不见她扑腾,瞬息间就没了踪影。
第66章 给你一个惊喜
落水声乍响,三位船夫皆是一惊。
留下梁奋把控船只平衡,张胡子与王瘦子疾步跑向船头。两人齐齐看向江面,却没有见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春香,你看到了什么?”
张胡子并没有立即跳入水中救人,显然吕大娘坠河的情况异常古怪。
此前,频频劝阻吕大娘要注意行船禁忌,都被她不耐烦地给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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