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以前我以为她胆子小人老实也很放心她,可是小兔崽子想闷死小九的事情,是我与小杰亲眼所见。这可真没有冤枉他。”
宋春花这是向陶杰解释她真没冤枉于六娘偷人。“现在想想,小兔崽子年纪小心肠狠毒,根本就不是陶家的种,必是想要杀了小九独吞陶家。再说于六娘怎么偷人的,她趁着卖绣活的机会,能认识其他水寨的人也就不奇怪。”
“咚!”
西北角的屋子放出了一阵声响,只见半掩的窗户后站在一个低垂脑袋的女孩。
孟村长见了微微摇头,那女孩是陶三,她的两个姐姐早早被嫁出去了。陶杰剩下的五个女儿,陶三快要十岁了,看起来却瘦弱得只有七八岁大。
陶三像是受了惊吓,很快就缩回屋内,再也没有站在窗户边。
宋春花厌恶地瞥了一眼窗口,继续说了下去,“小兔崽子刚出生时与小杰出生时真的一模一样,但当小九出生后,我就隐约觉得他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但偶尔瞧见的眼神不似三岁的娃会有的。
小兔崽子要谋杀小九事情败露,我和小杰本想当场抓住他,却是被他翻窗逃了。那天于六娘去镇子上交绣活,我在她回来后就逼问她交代清楚。”
于六娘咬死不认陶八有问题,她只说先把人找回来,这就不管不顾地冲出了陶家,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宋春花懒得去管于六娘的死活,反正把陶八身份有问题与他做的狠毒事宣扬了出去。而且,陶杰已经写了休书,只要于六娘露面就等着被休。
言不周听完了陶家的事情已经槽多无口了,索性起身去西北角的屋子,想要问问五个女孩是否知道她们娘亲的情况。
不过,刚一推门而入,言不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间屋子的朝向不好又不宽敞,里头摆了一张大通铺上面坐着陶家的五个女孩。她们一看就都是营养不良,但就连最小的四岁半小女孩都拿着针线。
五人全都是在做绣活,听得有人来都是缩了缩身体,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陶三丫,你刚刚在窗户后应该都听到外头的对话了。”
言不周走到了陶三的跟前,她还真没接触过一个劲低头想把自己埋起来的女孩。“这里你年纪最大,平时与你娘相处时有没有听她说过外面的事情?比如你们的绣活卖给挥春鞭,挥春鞭是谁,她有没有提过?”
一阵沉默。
陶三才抬头偷瞄了言不周一眼,又是极快地低头小声说,“她只让我们做活,从来都不说别的。”
言不周看着其余四人跟着点头,这下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说,绣活不是宋春花让你们做的,是于六娘管着你们在做的?”
陶三微微点头,“她接活,我们一起做。做不好,不给饭吃。陶家不养废物。”
什么乱七八糟的!
言不周看着这五个女孩手指上的针眼,是深吸一口气,于六娘竟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这时,宋春花也抖抖索索地来到门口,“于六娘也就这一个长处,教会了这几个丫头做活,没让陶家白养着她们。将来嫁出去,多少也算有一技之长。”
“这样培养出的一技之长,有丝毫值得骄傲的地方吗?!骄傲于生来就受人磋磨,骄傲于她们的母亲、祖母、父亲只把她们当一个物件?”
言不周转头没忍住低吼了宋春花,却是瞥见了几个女孩木楞的表情,显然陶家的女孩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反而还认为她大惊小怪了。
“言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无偃很快就查看完了并不大的陶家,宋春花早就把于六娘的东西都扔了。此地没能发现有用的线索,想来之前的蒋清与圆通也是同样没有收获。那就不必在此无端逗留,免得让言不周徒生郁闷。
言不周除了点头同意,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她能灭杀妖魔鬼怪,但是人心困于麻木无知,又要从何而救?
天色彻底暗了。
孟村长应言不周与无偃的要求,将两人安排到了与陶家相邻的一户人家里暂住。
与宋春花的不讲理不同,程家很感激地欢迎了驱邪大师的到来。
程家正是六只死狗事件的受害家庭之一,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可怖的凶手第一次是不知不觉杀狗,谁能说他下次来会不会在半夜里把人都给杀光了。
这两日,另外的五家人都已经逃出去避难了,程家也有走的打算,如此刚好把房子空出来给。
凶手会来吗?
言不周与无偃都认为会,而且会非常快就到。
于是,无偃在饭后将一道符递给了言不周,“这个你拿着遮掩气息。以免你远远就把凶手给吓走了。”
言不周也认出了这是掩气符。两个月来,她有向无偃请教一些法术的事情,奈何她的成符率为零。
画符是将气归敛于符纸的过程,一般人练习是吸不来气,但是言不周一直引气过剩直接爆掉,好在她并不强求此道。
“谢了。”言不周也没和无偃多客气,他们住在陶家隔壁就是在等凶手出现,最好是一击必中。
夜深,深至子时。
歇梦村本来是有一些像孟村长一般睡不着的人,但他们熬夜熬到子时也迷迷糊糊了,这让整个村子似乎都陷入了安睡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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