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好事情?”玛修有些不理解西杜丽的担忧,问道:“不曾敬畏那位英雄王却又比任何人都理解他,理解王的心,王的爱,并且也可以让王不再孤独……如果他们两个是一对的话难道不是好事情吗?”
“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玛修小姐。”
西杜丽垂首道。
“如果是连素大人……如果她不再是王的臣子,那会很可怕。”
在王与人民在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魔兽战线的时候,她总觉得垂首站在王座之下的那巧笑倩兮的女子,在思考着比那个毁灭的结局更远的未来。
就在半年之前,王对所有民众说:“乌鲁克会在半年之后毁灭,这是绝对无法避免的结局”,在所有人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王身边的女子却轻描淡写的说,乌鲁克会毁灭,但是没有说这里的人会全部死掉吧?
包括王在内的所有人听见这句话后都愣住了,而那金发的女子说,乌鲁克可以理解为一座城市,如果当真是魔兽群,那么可以单纯的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为乌鲁克城的毁灭而非“乌鲁克”这个名词代表所有意义的毁灭。
人民不一定非要属于乌鲁克城,王朝会覆灭,代表着一个朝代的王也许也会失去,但是人民不会。
“在您所看到的未来出现之前,毁掉‘乌鲁克’不就好了。”
那金发的女子若无其事的这样说道。
“王所看到的结局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一条既定的线,那么又是谁规定了所有人一定要按着这条线来走下去完全无法选择其他的选项?”
至今,西杜丽也都记得当时那两个人脸上的表情。
王问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臣子笑容自若,只回了一句话。
——把制定这条线的人骗过不就好了。
吉尔伽美什王闻言怔愣良久,随即失声大笑。
“你这女人当真有趣!你是说你要直接骗过这个世界换来乌鲁克人民的存活吗!?”
“不对,”连素认认真真的纠正道:“如果真的能走到我心目中所想的哪一步,那么乌鲁克城会毁灭,而人民不会,而到了那个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再说是乌鲁克第一王朝的人民,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普通民众罢了……从最终结果上来看,这与您所能见到的结局并不矛盾。
在我说来神明也没什么好恐惧的,即使是众神之父也有爱憎恨欲这些感情、会因为宠爱伊修塔尔送出古伽兰那……而且神明已经离开了这片土地不是吗?虽然就算在这里也没什么,轻蔑、轻视着人类的诸神若是有必要的话也可以成为被计算的对象……既然如此,那么反过来利用天命的影响,说不定也不是不可以。”
王的嘴角失去了笑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王。”
女子抬起头,目光从容而平静:“——也就是说我会让对方得到他想要的结局,在那之后,我要这‘天’成为乌鲁克所有子民的最后屏障。”
她并非在随口乱说,而是认认真真的思考过后提出的答案。
西杜丽即使到了现在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心中翻滚而起的惊惧之情。
——她没有仰望天。
而是在平视……甚至是俯视。
把他们敬畏恐惧的一切当成了可以操纵的对象。
——什么是制定结局的人?是神明,是天命,是他们仰望而祈祷的天,即使跟随在吉尔伽美什这名分离了神代与人类史的英雄王的身后,大部分人依然无法摆除根植入骨的对神明的仰视,即使是吉尔伽美什也从未说过“我要把天耍着玩”一样的话。
而在那之后,连素做的所有工作看似正常,但是西杜丽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到了现在,终于她察觉到了些许的端倪。
被迦勒底的御主洒在这片土地上的魔兽粉末;
因为臣子的辅佐多多少少保留了青年时期心态的吉尔伽美什王被她轻而易举的送出城市从而接手乌鲁克的所有管理事宜;
送进每一个乌鲁克市民手中的撤离计划并非是所有计划中的一种选择,而是“其他的所有安排全部都是作为这一步的掩饰工作”。
因为她之前便是如此行事,所以她在最后做下的工作虽然有相当一部分看起来多余又费力,却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如果说,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从半年前那一刻、或者更早之前就开始安排的话……
“……一个连天都敢骗的女人,为什么不敢骗人类的王。”西杜丽苦笑着说,“我担心的是,她这心思,会不会让他们在最后走向截然相反的路。”
说到底,这种可能性却也是被连素告诉她的。
“太过沉浸自己的工作从而忽略了王的臣子……或者毫不客气戏弄了王的臣子,说不定在最后会被杀死吧,好在写史书的不是王,和别人打好关系的话最后还是多多少少能留个好听的名声,不至于死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若是真的被人彻底抹去了名字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当时的西杜丽却还不理解她那句话的意思,因为紧跟着连素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的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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