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烽火录_洪堡鱿鱼【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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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中众将尚不及反应,黑衣人身影闪动,已掠至刘昌祚身侧,伸手将蒙面的布巾揭开,唤了一声:“钤辖。”

  蒙面一除,来人身材颀长,面目严冷,不是慕容复却又是谁?

  “慕容?”刘昌祚见是他,忙喝住追入的几名亲兵。看他身上穿的却是一袭夜行衣,不由得一怔:“怎么回事?”

  慕容复却似不及理会,一转身,扯掉蒙在发上的布巾,自发髻中摸出一枚蜡丸,托在手中,向着高遵裕朗声道:

  “末将昨夜孤身前往灵州城斥候,探得机密书信一封,却不想回来时险些泄露行藏,耽误至此时方回。驰报来迟,请太尉恕罪。”

  说话时已有亲兵将他手中蜡丸接过,呈了上去。高遵裕捏碎蜡丸,取其中书信一看,满篇却都俱是西夏文字,一个字不识得,便转手交给身边懂西夏文的将领。那人才扫了一眼,脸上顿时血色俱无。

  “这上面说的什么?”高遵裕心知不妙,厉声问。

  那将领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将这封密信全文译出。这乃是西夏梁太后手书的一封谕令,吩咐仁多菱丁于十一月十七日夜掘决七级渠,水淹泾原、环庆二军。

  他一读完,高遵裕劈手夺过,颤抖着手,将那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末尾盖着太后御玺,手印、火漆俱是分明,哪里造得了假?

  慕容复见他神色,知是在盘算推脱借口,微微一叹,伸手至怀中摸出另两件物事,托于手心递过。

  “末将斗胆,携回了另两样信物。一样是西夏一品堂迷药‘悲酥清风’。”

  听闻此言,乔峰神色一变。

  “另一样,”慕容复以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瞟他一眼,将一枚瓷瓶、一枚金印一并交至高遵裕亲兵手中,朗声道:“……则是为仁多菱丁当日所夺的环庆右四路步军军印。”

  他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有了这两件证物,无人再疑这封密令真假。高遵裕只觉双腿全无半点力气,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于椅上。

  他嗒然坐了半天,两颊肌肉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随即一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面上露出坚决神情,一字一句地道:

  “退兵罢。”

  泾原军营中,灯火已然亮起,星星点点,一如往常。灯下映照的却是一派忙乱的拔营景象:兵士四下奔走,收卷帐篷,打包行李,清点兵器战马。怕惊动敌军,行事俱沉默安静,怕坐骑嘶鸣,给马匹都套上了嘴套,只在与战友擦身交汇时极轻、极迅捷地交换只言片语。是以虽然四下奔走忙乱,却不闻人声,惟闻一二极轻微的兵刃交碰声响。

  待更鼓敲了三响,全军上下俱已整装待发。偌大一个军营,已然收拾成了一片白地,又恢复了北国大漠,一片白茫茫干净模样。

  泾原五万大军,便由盾甲步兵开路,衔枚疾走,不举灯火,先静悄悄出营,向南急行而去。

  乔峰、慕容复等将领随刘昌祚押后,离开拔尚早。他们于营中最后巡视过一遍,检视行李兵器是否有所缺漏,若见有兵士打盹,便轻轻摇晃着肩膀将他们唤醒。

  “你昨夜一宿没睡?”

  巡视完一圈,终于拣个空档,坐着稍事歇息。乔峰见慕容复脸色疲惫,出言问了一句。

  “被困在城里了。”慕容复一笑。“一时走脱不得,哪里敢睡。”

  “这里有我守着,你闭一会儿眼。”乔峰略觉不忍。

  “哪儿有这么娇气。”慕容复淡淡地应了一句。

  乔峰见他嘴上逞强,神色却极为困顿,上下眼皮不住打架,也怕他一个不妥,露天睡着受凉,只好没话找话打岔道:“我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雪的模样。”

  夜空是暗红色的,满满蓄着风雷。不知酝酿的是一场大雪,还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杀戮。

  慕容复闭着眼不答,隔了半晌,低低“嗯”了一声。

  “你生长江南,可见过大雪?”

  适才沉默了一会儿,慕容复佩剑抱于前胸,头靠在一袋子米上,似已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闻他此言,却好似清醒了一些:

  “江南哪里有这么大的雪。”

  被乔峰这么一打岔,慕容复似突然记起一事。他睁眼翻身坐起,伸手拿过水袋,拧开塞子喝了一口,反手至怀中摸出一只瓷瓶,递至乔峰面前。

  “这是什么?”乔峰一愣。

  “‘悲酥清风’的解药。”慕容复道。

  乔峰吃了一惊。他接过瓶子,于灯光下细细查看。瓶身光滑,以木塞封口,标着几个西夏文字,却也看不懂是什么,晃了一晃,里边装的不似液体。

  “也是运气,机缘巧合之下,竟被我撞见了这个。”慕容复笑道,随即神色一肃:“乔兄。你丐帮与西夏一品堂多有交恶,今后用得着这东西的地方,怕是只会多不会少。好好带回去罢。若是汪帮主能找着通药理的高人依样配制,自然最好。”

  乔峰闻言,心下一热。他一笑,也不客套,将瓶子揣入怀内收好,一抱拳道:“多谢慕容贤弟。”

  “谢什么谢。乔兄这样的武林高手,屈尊从军打了几个月的仗,一官半职俱不肯受。这一去了,倒是便宜了刘钤辖。”慕容复似笑非笑地道。

  这时包不同匆匆走过。慕容复忽提高声音唤道:“三哥!”

  包不同走过来一揖:“公子爷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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