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我在那里看到受罪的人,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痛苦,但仍旧不忘丑恶地损人利己。我在那里游荡了很久,看到了历史的必然,看到了命运的荒诞,看到了人类的利己性。”
“但我唯独不曾见到过信长公。”说到这里,织田突然觉得好笑,于是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是好笑。他们送我去见魔王,我见到了众小鬼却独独不曾见到魔王。”他轻笑着。
“而当我回到人间时我却发现,自己早已变成了魔王。”
“我变得和那个男人一样,不,或许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织田转头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时间,形形色色的人脸上带着笑容和幸福。
“因为看到命运的荒诞从而恣意妄为无法无天,因为看到人皆利己从而不再信奉善恶良知。”
“他们以为我是信长公降生,故而崇拜我,信奉我,想让我带领他们反叛。”
“你做了。”轰焦冻语气肯定。
“嗯,我做了。”织田小声说,那段黑暗的,恣意妄为的时间让他羞愧,让他心虚,让他不敢直面轰焦冻。
“我带领织田氏和其他联合起来的氏族打进了江户城,我们屠杀武士,防火烧城,逼得将军切腹自尽。然后织田氏建立了新江户城,我魔王的凶名比起信长公更盛!”
黑发少年低着头说完,便不再言语只静静盯着自己的手指。
他会怎么想呢?会为我的残忍痛恨吗,会为我的暴虐憎恶吗,会为我的屠杀唾弃吗?
不知道,织田只能沉默着,带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审判。
“不止这些吧。”轰焦冻开口,看着身体变得僵硬的人,“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你也不过是个疯子,是个杀人犯,是个魔王罢了,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的模样?”
和服少年不言不语地沉默着,抗拒回答。
“是什么让你从魔王变成了幽灵!”轰焦冻突然起身,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沿着桌沿流下,污染他的衣物。他抓着黑发少年的衣领,面目狰狞可怕。
“告诉我!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织田张了张嘴,声音颤抖,他变得懦弱,变成了个胆小鬼。
“我...”他被轰焦冻的气势逼迫,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我的母亲,自缢身亡了。”
他说完,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恐惧着颤抖着,陷入不可言说的恐怖。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带着荣耀和战功凯旋而归时,她拒绝和我见面。”
稚嫩的武士满载着胜利凯旋而归,他身披战功沐浴着敌人的鲜血,他把武士最高的荣耀捧在手心,满心欢喜地将它献给最亲爱的母亲。他渴求母亲的赞赏,渴求母亲欣慰的笑容,渴求母亲骄傲的泪水。他渴求这世上他唯一挚爱的人的欢愉。
但是他失败了。自以为是孩子只得到母亲悲戚的面容,悲伤的泪水划过她被岁月磨练却依旧静美的容颜,那个穿着精美十二单的女人,躲在屏风后面,用衣袖掩住呜咽的泪水。
她太过于痛苦,以至于稚嫩的孩子无法理解这痛苦,无法理解母亲眼中所见的预示。
“走吧,”他听见母亲小声抽泣,“快走吧。”他只听见母亲这般悲戚的拒绝。
“我不理解,这是我唯一不理解感到困惑的事。”织田说着。
“新江户城建立以后她的悲痛更甚,甚至每日以泪洗面肝肠寸断。”
“那时新任将军,也就是我的师父正在打压我,他害怕我的名声超过他害怕我将他取而代之。他散布我的谣言,挑拨我与其他人的关系,甚至不惜联合阴阳师说我是恶鬼而不是魔王。”
“真可笑啊,焦冻。”黑发少年讽刺的笑着,嘲讽着命运的荒诞。“他以为重要的这些在我看来一文不值,而他却百般算计唯恐我与他争夺这些垃圾。”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野心,对他宝贝的将军之位也毫无想法,我只是想要弄明白母亲为何而悲戚罢了。”
但是命运的荒诞就在于你所求的平静总会被恶意地摧毁。
“但是母亲自缢了。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也没有人猜到她居然会自杀。她留给我的除了恐怖的疑惑,只有一首绝命诗。”
织田想着,轻轻开口,语调带着女性的悲戚与怨憎。
“多预示,此身留不住,独自向黄泉。”
“她死了,将军率人要杀我这个恶鬼,但我还不想死。那个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畔低语,它痛哭着告诉我历史本不应该如此,它悲痛欲绝不知所措,它憎恶怨恨仇恨滔天,它怨恨着悲泣着向我求救。”
“于是你就救了它?”
“是的,我放了一把火,把违背历史的织田氏送入了烈火,把作乱的将军送上了断头台,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我就见到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章就是织田自述的自己的经历吧,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堆恶俗的烂梗qwq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我婆婆啊,那首绝命诗是我自己瞎写得,‘此身留不住,独自向黄泉’是我有一天做梦梦到的一句诗,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原诗qwq但醒过来就记得这一句了,带着满满的悲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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