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火海中,站在恶鬼中,站在废墟中。
他站在黑暗中,站在自利中,站在虚无中。
黑发的武士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世界的人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不顾一切的奋力挣扎,有人想要救他,有人想要害他,有人想要他帮助,有人想要他敌对。
无所谓了,没有意义的。他叹气,嘴角苦涩地扯出难看的笑容,习惯拿刀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着这些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人,这些这个世界的人,突然觉得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遥远到他这个亡灵只能眼睁睁孤立在废墟上,遥远到他这具枯骨只能疲惫的看着年轻的人们燃烧着信念的火种,遥远到他落泪,他哭泣,他绝望,他期望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火海中向他呼喊的灵魂,最后却突兀地碰到门板。
他站在这里,一条干净普通的街道,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焦糊的烟味,他的眼中还残留着绝望的泪水,他的心中还残留着渴望的砰砰心跳,他的腰间还残留着他的刀剑熟悉的蠢蠢欲动。
身处战场的他与这和平安宁的街道格格不入。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不论是AFO还是欧尔麦特,不论是轰焦冻还是死柄木,不论是那些惊异的个性还是那些耀眼的信念,一切都结束了。
织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明白了这突兀地结束,世界的荒诞就在于当你对这话剧不屑一顾时它万般引诱你沉溺其中,而当你终于沉浸在这场精彩绝伦的话剧中时,它突然在最精彩的高潮处,在你满含热泪胸口彭拜的感情就要爆发时,戛然而止,让你重新回到冷冰冰的剧院场里。
不甘心啊。黑发的武士咬牙切齿,鲜血从紧握的拳头里留下,滴落在柏油马路上。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我呢?”黑发的少年凄惨的问着。
为什么要让我突兀地进入这里,然后突兀地离去?为什么突兀地让我被这里改变又在我接受这改变时让我突兀地离去?
“这样究竟有何意义?”
不知道,不理解,不明白。
世界的荒诞就在于每每当你以为抓住他的规律他的因果他的法则时,他便向你显露出他混乱的本性,无法理解无法掌握,无法遵循无法背离。
“真是的。”黑发的武士自嘲地笑着。“这不是早就明白的道理吗,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抱着期待。”
他笑着,肩膀塌下,脊背也被压迫着弯曲,他挺拔地背影变得疲惫,变得不知所措,变得茫然若失。
织田推门而进,和式的院落宁静自然,木制建筑和庭院布局显露着禅意,假山石,砂流水,屏风障。安宁的环境包容而抚慰,抹平武士的愤怒和不甘,让他徒留疲惫和倦怠。
“刷——”他拉开纸门。
“欢迎光临。”门内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一个女人,穿着暗红色印白色山茶花的女人斜躺在木制沙发上,黑色的长发柔顺的垂下洒落一身,精致小巧的烟斗中勾着缕缕烟雾。
“好久不见了,我应该说欢迎吗?”她轻笑着,眼睛半合着,嘴角勾出迷人的微笑。
“你是...”织田看着这个陌生而已莫名熟悉的女人,直觉脑海中的某一出打开了通道,往日的记忆纷至沓来,而他也最终长叹一口气,席地而坐笑着向女人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侑子小姐。”
壹原侑子,次元魔女,开着一家能够实现人愿望的店铺,接待着来自各个次元的不同客人。
而曾经,年轻的魔王就满怀疲惫倦怠,满怀恐怖无知踏入了这家店。
“您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魔女轻轻开口,带着洞察的神秘与蛊惑的危险向他发出邀请。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年轻的魔王茫然地摇头,硝烟和焦灼的气息还未从他身上散去。
“那么或许我有办法帮助您明白。”
“代价呢?”
“那要等您明白以后才会收取。”魔女笑着,烟斗移转间留下一缕雾霭。
“请安心,我们不会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
魔王盯着她,红色的眼睛中是茫然也是疑问,是无所谓的虚无也是漠不关心的游荡。
算计?利益?兴趣?
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他不明白人类的欲念,也不明白人类的大义,更不明白所谓的人类的同理心。
“好啊,随便你吧。”他无所谓的开口,然后接过了魔女递来的苹果,然后带着他被模糊被压制的记忆,到了那个奇怪的世界。
然后他经历了足以抵挡过去的未来。
“怎么样?现在您的疑问可能找到答案?”
真田信藏抬头,看着微笑着的魔女,拥有完整记忆,完整情感的他再回顾这发生的一起,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猜测。
“您...可认识家母?”
魔女脸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又恢复了她散漫的微笑。
“我当然认识。”她坐直身体,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烟斗里的烟雾飘散弥漫,他垂下眼帘,语气变得伤感。
“她是一位可敬的预言者,天生便可看透一切,天生便可洞察一切。”
“但是...命运着实不垂怜于她,多情慈爱只会让她永远悲痛无奈。”
因为洞察一切所以知道自己的孩子将要经历怎样疼痛的黑暗,因为多情仁爱所以为不会哭泣的恶鬼留下被追逐的眼泪,因为预知因果所以才知自己面对的是无力改变的既定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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