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唐蝎子能回来,还要拜利夫所赐。
不过唐蝎子在黑暗泥潭中挣扎了这么多年,对危险的感觉相当灵验,看着利夫成天伺候该隐,他总是有种诡异的感觉,觉得利夫注定会背叛该隐。
——只是……当利夫背叛后,不知道该隐的表qíng会是什么样呢?
好期待。
唐蝎子又喝了一口南瓜汁,橙huáng色的南瓜汁在嘴上留了一圈汤渍,坐在他斜对面的该隐叹了口气,拿起餐巾帮助唐蝎子擦了擦嘴角,无奈的道,“你的餐桌礼仪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唐蝎子歪歪脑袋,给了该隐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又低头吃土豆泥了。
该隐觉得有些头痛,“亚伯,你已经气走了三个老师了,再这么下去,我可就请不到人了。”
唐蝎子呵呵一笑,“那哥哥你亲自来教我嘛!”
该隐皱眉,纵然觉得唐蝎子太过调皮,可天xing对亲qíng的渴望和唐蝎子眼中对他的依赖还是让他选择了妥协,“好吧,不过如果你不认真,我可不客气了哦!”
唐蝎子忽闪忽闪自己蓝色的大眼睛,“哥哥怎么对我不客气呢?”
该隐一愣,他想起了幼年亚克西斯鞭笞他的qíng景,想起自己背上那纵横jiāo错的鞭痕,想起了父亲对他的谩骂和羞rǔ。
他是罪孽之子。
他的存在,就是罪恶。
该隐的脸色苍白,痛苦和憎恶不可遏止的涌上心头,他猛地起身,快步就要离开,唐蝎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该隐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哥哥很痛苦呢!”
该隐的瞳孔猛地扩大,他霍然回头看着比他低了一头的弟弟,声音略显gān涩,“你说什么?”
唐蝎子耸肩,“哥哥不记得了呢!”
该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小很小的时候,哥哥笑的可开心了!”唐蝎子用着夸张的语调,羡慕中混杂着恶意,“爸爸来看我们的时候,他可是一把抱起你,而你一直在笑哦!”
“那么,是爸爸惩罚过你吗?”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该隐,唐蝎子的语调轻快柔和,“真是厚重的父爱呢!”
我被扭曲了xing别,关在无人问津的庄园里,承受着冷漠和无视,而与此同时,你却受到父亲的关爱,被悉心教导着,还拥有着无数人垂涎的继承权。
拥有着我没有的,还做出这种受伤的痛楚,我亲爱的哥哥,你是在炫耀吗?
唐蝎子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也知道自己的心理不太正常,可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他没有选择的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如果他还正常的话,那他就是圣母了!
他也是个人,迁怒、痛苦、愤怒、憎恶、妒忌、渴望……他同样拥有。
哪怕是该隐所痛恶的恨,他都隐隐渴望着。
该隐一连失踪了一周。
唐蝎子继续被家庭教师折磨着,期间利夫专门找他谈了一次。
“少爷很重视您。”利夫的表qíng很诚恳,“亚伯少爷,少爷虽说有老爷在教导,可老爷非常严厉,还经常惩罚少爷,后来老爷逝世,少爷的直系亲属就剩下您一个人,其实少爷很渴望亲qíng的。”
唐蝎子当时正坐在书房外的小花园里,喝着锡兰红茶,吃着黑森林蛋糕,看着一本童话。
童话名字叫做《诗翁彼豆故事集》
童话里的故事很有趣,唐蝎子抚摸着故事地方封面,感受着指尖的触感,笑的异常纯真。
远远的看着这样的唐蝎子,不知道为什么,利夫背后涌起一股凉意,可是想到这些日子异常疲惫的该隐,他又鼓足了勇气站到唐蝎子面前。
“亚伯少爷,最近该隐少爷的qíng况不大好,他已经连着两天只吃一顿饭了。”
听到利夫说话,唐蝎子小心翼翼的将这本童话本子放在桌子上,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利夫,“利夫,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种话的?”
“以该隐少爷的贴身管家的身份。”利夫直视着唐蝎子,表qíng坦然从容。
唐蝎子细细打量着利夫,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他轻轻跳下座位,缓步走到利夫身前,示意利夫弯腰,利夫不明所以,“亚伯少爷?”
小小的手在利夫的耳际摸索着,带着冰冷和滑腻的感觉,让利夫有种逃跑的冲动。
“利夫,我一直觉得你不对劲,不过现在才发现,你的血味好奇怪呢!”唐蝎子的眼睛弯成月牙,他深吸一口气,一股混杂着尸气和腐烂的味道充盈在鼻尖,“你……已经死了吧!”
利夫的表qíng大变,他连连摇头,“亚伯少爷,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唐蝎子看着利夫,撇撇嘴,他懒洋洋的道,“算了,与我无关。”
是啊,纵然该隐对他再怎么好,他也总会离开这里,那么该隐的死活自然与他无关啦!
“您!!”利夫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可是一看到唐蝎子的表qíng,他又沉默了,行礼后他转身离开。
五毒教的大敌自然是天一教,天一教擅长炼制毒尸,更何况他的最终使命就是为了帮助大毒尸孙飞亮清醒,自然对毒尸了解颇深。
可笑那孙飞亮为了曲云变成毒尸是因为爱,而他却怀着恨意行走在他复苏的道路上。
是啊,他管孙飞亮去死啊!
只是若有人愿为他行走在这必死的荆棘路上,纵使他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不期然的,唐蝎子想起了唐砚芝,这个他默默的爱了五年的人。
如果是他……如果他愿意……
他闷哼一声,突然拿起旁边的叉子,狠狠cha在了手心。
鲜血流下,发出一股腥甜的香气,掌心的痛苦让他清醒了许多。
唐蝎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将他牵连进来,不要将他牵连进来,不要……
他不想他恨他。
之后的日子波澜不兴,这下子不仅仅是该隐在躲他,连利夫也消失不见,不过唐蝎子却觉得很自由,他是庄园里的少爷,想gān什么就gān什么。
于是他一脚踹开了该隐好不容易请来的礼仪老师,摸进了该隐的毒品储藏室,没事就拿着这些毒药当零嘴吃。
反正有冰蚕千丝,死不了,还能锻炼本身抗毒的能力,唐蝎子甚至不害怕死亡。
或者说,身为一个五毒,若是被毒死了,会更激起他的好奇和狂妄。
在将该隐的毒药储存室里的毒药吃了三分之二后,该隐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他是被抬着回来的。
第12章 正常
该隐在发烧,烧的一塌糊涂。
利夫叹了口气,关上了卧房的门,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唐蝎子静静的站在走廊的yīn影处,正幽幽的看着他。
利夫被吓了一跳,他咳嗽了一下,gān巴巴的道,“亚伯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唐蝎子歪歪脑袋,“哥哥病了?”
利夫忧虑的道,“是的,少爷去乡下别庄,回来后遇到大雨,结果就病了。”
唐蝎子眨眨眼,“我能去看哥哥吗?”
利夫一愣,“您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还请您别吵醒了该隐少爷,毕竟少爷好不容易才睡下。”
唐蝎子嘻嘻一笑,“放心吧,他是我哥哥嘛!”
“虽然,如果他死了,我就会承袭哈里斯的爵位啦!”
利夫悚然一惊,死死的盯着唐蝎子,却见唐蝎子一蹦一跳的跑到卧室门口,推门进去了。
关门的瞬间,唐蝎子给了利夫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利夫,不管怎样,你总是哈里斯家的管家的!”
“……”利夫紧紧攒着盘子的边沿,不知道说什么好。
卧房很暗,唐蝎子轻盈的跃上chuáng,chuáng很软,他爬到该隐身边,细细的观察着该隐的面色,尽管很昏暗,可他还是清晰的看到该隐的眉心有一层隐隐的黑气。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该隐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柔软。
这是他活了三四十年里头一个无端端对他好的人,不管他自己怎么妒忌刺激该隐,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他绝不允许有其他人夺取该隐的生命。
这是属于他的哥哥。
想到这里,他手腕一翻,一只通体雪白的冰蚕出现在手心,他小心翼翼的哄着蚕宝宝爬到该隐的眉心,并运起补天心经,慢慢帮助该隐去除体内的毒xing。
冰冷紫黑的毒液使冰蚕变成了黑色,唐蝎子面不改色的又将冰蚕吸入体内,感受着血管中毒液的流动,唐蝎子闭上眼,咳嗽起来。
体内经脉内内息四处乱窜,这毒药的药xing虽然不qiáng,却足够韧xing,无法简单融合在毒经真气中,他不由自主的蜷缩成一个小团子,紧紧的靠在该隐身边,努力汲取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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