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泽qiáng忍着不对这新套装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知道他一旦说了出来,那他就绝不可能拿到凤尾天机。
“这次无泽师弟倒是没什么意见?”唐无寻挑了挑眉,“我记得破军套刚出来的时候,你可是意见很大啊。你不是说破军套的上衣穿了倒不如不穿么?可你现在,不也乖乖穿了破军套?”
他果然记仇了。但那时要唐无泽忍住不毒舌,实在比登天还难。
“我这次没有任何意见,无寻师兄英明神武。”唐无泽恭恭敬敬地说,他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悲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实在是可悲啊。
“既然语兰师妹找你,这次暂且放过你。”唐无寻瞟了一眼门外,表情微妙。
他自架子上取下一把千机匣,将它递到唐无泽手中:“好好珍惜凤尾天机,你再把它弄坏了我可没有新的千机匣给你。”
唐无泽应了一声,抱着新套装和凤尾天机离开了密房。
门外,有个唐门姑娘正望着他。二人四目相接之后,那姑娘却极快地移开了视线,隐约可见一抹绯红漫上了她细白脸颊。
“语兰师妹好久不见。”唐无泽打了个招呼,态度平淡。
唐语兰是他的师妹,他们俩都是唐怀智的亲传弟子,从小一起长大,也算青梅竹马。只是近些年来,唐无泽常常外出执行任务,他们俩见面的次数着实有限。
唐语兰却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冲着唐无泽伸出了手。在她白皙的掌心之中,是一条异常jīng美的流苏。从这条流苏上看得出编制者花了很多心思,整体竟无一处瑕疵。
“我希望师兄可以将它系在千机匣上。”唐语兰开口了。她鼓足勇气抬起了头,黑亮的眼睛直视着唐无泽。
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一个姑娘若是鼓足勇气送了你她亲手制作的东西,那她的意思便再明显不过。
可唐无泽倒宁愿他不明白,只是他一直装傻也不是个办法。他沉默许久之后,还是接过了那条流苏。
唐语兰眼睁睁看着唐无泽将那条流苏拴在了凤尾天机上,于是她的心砰砰直跳,简直要跳出胸腔。但随后唐语兰的眼神却变冷了,因为她看到就在她的那条流苏旁边,还有一枚颜色暗淡的银质吊坠。
这十多年来,不管唐无泽的千机匣换了多少把,那枚银质吊坠却一直拴在他的千机匣上,从未更改。
“师兄,你就不能将那东西扔掉么?”唐语兰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不能。”唐无泽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难道要挂着那东西一辈子么?”唐语兰脸上的那抹绯红忽然褪去了,她倔qiáng地望着唐无泽,眼睛一眨不眨。
“那就挂一辈子吧。”唐无泽淡淡地说。
这句话让少女的脸色变白了。唐语兰qiáng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眼眶,她忽然自高高的台阶上一跃而下,展开机关翼瞬间飞走了。
他什么都明白,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唐无泽抬头凝望着碧蓝天空中那逐渐变小的一团黑影,面无表情。
扬州郊外。
唐无乐伸出三根手指,轻轻地捏起了那只绒毛短短的小狗的颈皮。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二huáng,大huáng的儿子。”唐无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虽然不能把大huáng带给无乐少爷,但还能把它的儿子带给无乐少爷看一看。无乐少爷也不用太感激我,只要给我千两白银当作谢礼就够了。”
“你当我不知道大huáng是一只獒犬么?”唐无乐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他冷冷地望着唐无泽,“这明明是一只哈皮!”
“我以为无乐少爷的脑子受了伤,所以神志不清醒,才会让我千里迢迢帮你把大huáng从唐家堡带到扬州。”唐无泽恍然大悟,“现在看来情况没那么严重,无乐少爷还能认出这是一只哈皮,当真好了不起!”
唐无泽那种惊讶的赞赏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他的脑子好得很,而且从没出过任何问题!如果唐无泽哪天被人悬赏追杀,唐无乐也丝毫不会奇怪,就是因为唐无泽实在嘴毒。
在唐无泽小的时候,唐无乐有一段时间曾经和唐无泽不对付。他就是看那个一脸冷漠的小孩不顺眼,你又不是纯阳宫的那些道士,没事装什么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吶?就算你长得好看也没用!可那时唐无泽即便被欺负了,也不哭泣不告状,他顶多淡淡地看唐无乐一眼,眼神空茫又暗淡。
你这是在鄙视少爷我么?于是那就让唐无乐更火大了,他和唐无泽的仇也越结越深。直至后来唐无泽离开唐家堡一段时间又重新回来之后,他和唐无泽的关系才慢慢变好。因为在那之后,唐无泽渐渐变得像个真人,而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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