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不信,而是事出无奈。”江少白有些不敢看周楚楚的眼睛,他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为你立誓终身不娶。”
“若是这种谎话姑娘也信,简直再荒唐不过。”薛西斯叹了一口气道,“人都快要死了,江副帮主又何必骗她?”
“闭嘴!”江少白终于发怒了,他恨恨道,“如果不是你们两个百般bī迫,我又何至于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唐无泽啧了一声,十分无辜地说:“我方才真心实意佩服周姑娘的勇气,因而才决定放了她,这点江副帮主不信倒也罢。可我何时说过我在周姑娘身上下了毒?一切不过江副帮主自己的猜测,真是有趣。”
假话,一切都是那唐门杀手的yīn谋诡计。江少白在心中拼命说服自己,只是他一想到自己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就忍不住浑身发冷,仿佛连灵魂都被冰结。
“江郎,我好冷。”周楚楚轻声唤道,“你能不能抱一抱我?”
周楚楚冲江少白遥遥地伸出了一只手,似是希冀又似是恳求。她此时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茉莉花,苍白又美丽。
江少白只是远远望了她一眼,就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不行,他不能赌也不敢赌。为了一个女人配上自己的大好性命并不值得,他还有许许多多没gān完的事情,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要他同这两个杀手虚与委蛇,定能顺利脱身。
周楚楚凄惶地笑了,这微笑竟有十二分的绮丽之色,恍如回光返照。她轻轻摇了摇头,十分苦涩地说:“好狠心,江郎当真好狠心。都说无毒不丈夫,可我是真的心冷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江少白也听得越来越揪心。
大约要断气了吧,终究来不及了。他背对周楚楚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解脱又似是哀叹。
极其突兀,一柄薄如月光的匕首直直刺入了江少白后心。江少白毫无准备,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这下直刺已然用尽了周楚楚所有的力气,可她还在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江郎好狠的心啊,那年你们踏沙帮吞并了我爹的盟会,将我们周家六十一口人杀得一gān二净。可你却独独留下我一人,找了个机会英雄救美将我接入明月山庄中。我知道,这我都知道。”
周楚楚的脸色忽然有了几分红润,她qiáng撑着继续道:“我也曾想过杀掉你,可却下不了手。就在你说要娶我的时候,我已然决心忘记一切只做你的妻子,可我没料到你这般狠心。真好啊,有你陪我到地府,我也不会寂寞……”
江少白没有答话,他的眼中光芒沉凝锐利如刃。
美色误人红颜有毒,想不到他江少白聪明一时,终究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huáng泉地狱终相随。他不甘,他不愿!他挣扎着想将周楚楚从身后拽出来。可那姑娘却死死地狠狠地搂住了他,即便江少白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无法挣脱她的怀抱。
这是个绝望又狠厉的拥抱,周楚楚似要与江少白这样拥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绝不分开。
不一会,那二人就不再挣扎毫无声息。
“真是可怜,这位江副帮主说他不愿为了一个女人枉送性命,可他终究死在了一个女人手上。”薛西斯唏嘘叹惋道,“对于他来说,这种死法简直不能更窝囊吧?”
唐无泽只是瞥了一眼那相拥而死的两人,淡淡地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江少白既然贪恋周楚楚的美色,不顾风险一直留她在身边,就早该料到有今日。周楚楚在爱他之时可以为他忘却仇恨饱受煎熬,她已然将江少白当做自己心中的神明,别无所求。可等到江少白亲手将宝剑刺入她胸中时,周楚楚便已然疯了痴了,她连最后的希望都握不住,自然会qiáng撑着杀掉江少白。”
“这位踏沙帮的副帮主,终究太小瞧女人。”唐无泽讥讽道,“霜月剑周世通的女儿,又岂是普普通通的千金大小姐?”
一切不过为情所困,若是周楚楚没有爱上江少白,也许她就不会死得这样绝望又凄凉。可如果周楚楚未曾jiāo出一颗真心,江少白又岂会这般容易地被她杀掉?聪明反被聪明误,痴情总被无情伤。
真是世事叵测难以预料啊,即便唐无泽为了除掉江少白jīng心准备了许久,他依旧未料到事情进展得这般顺利。
也许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不过是上天轻轻落下的一颗棋子。
安远正在练剑,他每天早晨都要在自己居所的那片竹林中练剑,一练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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