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波斯人一手支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燕福,“我本想学话本中的jīng怪一般,将这张银票放在你家桌上。想来第二日你醒来之后定会十分欢喜,可我却没想到你根本不睡觉,这就十分无趣了。”
无趣,哪里无趣?这波斯人行事简直有几分邪气了,燕福的喉结不由颤抖了一下。莫非这波斯人不是踏沙帮派来取他性命的杀手,反而是给他来送银子的人?刹那间燕福的脑子糊涂了,他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地说:“小人,小人感谢大侠的银子。”
“不用谢我,这银子却是我应该给的。”那波斯人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我媳妇烧了你家的面馆,所以才赔你一千两银子。事出有因,还请老板多多谅解。”
这却是意外之喜了!一千两银子足够燕福原样盖起两家面馆,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收到赔偿。燕福忙不迭点头,“自然能谅解,只是大侠的银子给的多了……”
“我媳妇说,剩下那五百两银子全当压惊。”那波斯人毫不在意地说,“我媳妇喜欢吃你家的阳chūn面,还希望老板的生意做得长长久久。”
随后那波斯人竟不等燕福回答,他揭开了窗子,眼看就要离开。
这一惊一喜来得太突然,突然到燕福有些恍惚。他刚想将银票揣起来,却见那波斯人突然回头道:“我媳妇还说,踏沙帮若是来找你,老板照实回答便是。我们并不怕踏沙帮,老板且安心。”
燕福刚想回话,只见那波斯人犹如一只猫般窜出了窗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究竟是哪位客人,给出了这一千两银子的赔偿?燕福心中暗自揣测,而后他恍然大悟般倒吸了一口气。
纯阳道长,定是那纯阳道长!燕福本以为那纯阳道长定是死于非命甚至不得全尸,可现在看来他却完完好好地活了下来。莫非那纯阳道长竟有如此能耐,能够以一敌众,将踏沙帮的人杀得一gān二净么?
燕福摇了摇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假设。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纯阳道长简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薛西斯从窗子翻进来的时候,唐无泽正在擦剑。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在那橘huáng灯光的映衬下,越发容色湛然不似人间之人。
可唐无泽擦拭的那柄剑,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并非什么珍贵之极的宝剑。他纤长手指一寸寸拂过剑身,动作轻柔又和缓。看得薛西斯心痒难耐,他简直恨不得唐无泽此时摸得不是宝剑,而是他的手他的脸他的心。
薛西斯伸手一捞,将唐无泽抱在怀中,轻声细语道,“若是媳妇你喜欢,我就给你买一把最好的宝剑。不管千叶长生还是雪茗,我都能弄到手。”
唐无泽并未挣扎,他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个唐门杀手,又不是纯阳宫的人。不管用什么剑,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哎,瞧他媳妇多会为自己省钱!薛西斯喜滋滋地微笑了,他有些霸道地将那柄长剑扔到一边,握起了唐无泽的手,“你jiāo代的事情我办完了,我给了那老板一千两银子。可我却没想到,踏沙帮的人胆子那么大。我才离开你一天,他们居然敢截杀你!”
话说到最后,薛西斯已然眸光冷然,再也掩不住那双绿眸之中的森然杀意。
“我不过出去吃一碗面,谁知道踏沙帮能找上门来。”唐无泽淡淡地说,“不过踏沙帮的人似乎并不知道真相,如此一来倒也有些时间。”
“媳妇一个人当真辛苦得很。”薛西斯有些心疼地说,“不知你有没有受伤?”
唐无泽漫不经心地答道:“不是一个人,那个名叫叶逸文的藏剑少爷,倒也帮了我许多忙。”
一听这话,薛西斯立刻身体一僵。他将唐无泽搂得更紧了些,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那姓叶的不怀好意,他居然敢跟我抢媳妇,果然胆子大得很!下次见到他,我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估计你们不会再见面了。”唐无泽风轻云淡地说,“不过一个恩怨两清的陌生人罢了,哪里值得你这般在意。”
虽说薛西斯对唐无泽有信心,可此时听到他的话,薛西斯简直恨不得晃一晃耳朵再摇一摇尾巴。
“唐无泽,你是我媳妇。”薛西斯轻声道,“你不知道,在我没把你追到手之前,有多担心你身边的那些人。不管那叶逸文也好曲天鸣也好,哪一个都有可能将你抢走。”
薛西斯喃喃自语,神情却有几分忧伤,“若是你对他们动了心,我倒真不知如何是好。虽说我也能轻而易举将他们杀掉,可那样一来你定然会恨我。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更不想让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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