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这种láng一样的孩子,薛西斯当然不敢放松半刻。即便那小孩只是个不会武功柔弱无比的孩子,但薛西斯却绝不肯小看他。他从不小看任何人,因而才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你可知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唐无泽说,“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又有何打算?”
小男孩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说:“若是两位不答应,我就去求其他人。一回不成就求五回,五回不成就求十回。总有一个人会被我打动,帮我杀掉那个男人。”
“如果今天我们俩不但不答应,反而还要杀掉你,你又如何应对?”
“我知道两位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杀人的人。”小男孩轻声说,“尽管你们是杀手,可你们却比这世上许多人qiáng得多。如果两位非要杀我,我却也没任何办法。我原本就是冒险而来,因而早就有所觉悟。”
这样坚定隐忍的心性与这样大的胆子,简直是天生成大事的人。唐无泽注视了小男孩好一会,淡淡地说:“你的事情我答应了,从此你这条命就归我了。”
“多谢恩公。”小男孩最后重重地磕了九个头,动作一丝不苟。
“一天之后到这里找我,我会帮你杀掉你的父亲。”唐无泽说,“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小男孩表情坚定,他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就独自离开了。
“无泽,你这是想找个给你端茶倒水的小厮么?”薛西斯问道,“我瞧这孩子可没什么当小厮的天赋。”
“他不是一个好小厮,却是一个好杀手。”唐无泽淡淡地说,“我可以和你打个赌,不出十年他定是唐家堡最优秀的杀手之一。”
薛西斯却摇了摇头,道:“我开始也这样想,但这孩子心如虎láng全无感情。等他学成武艺之后,难免gān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而且你说他全无感情倒也并不准确。”唐无泽说,“一块璞玉,自然要细细雕琢才能成器,我倒有些明白我师傅当初的做法了。”
“原来你竟想收他当徒弟么?”薛西斯挑了挑眉,诧异地说,“教徒弟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唐无泽凉凉地望了一眼那波斯人,道:“我不过是把这小鬼丢到唐家堡外堂罢了,剩下的事情全看他自己造化。在这小鬼武艺没学成之前,我当然懒得理他。如果他能凭他自己的本事进入内堂,到时候我收他当徒弟又有什么关系?”
“我还是觉得你今天奇怪得很。”薛西斯懒洋洋地说。
“大概因为今天的晚霞特别美,所以我的心情也比较好吧。”唐无泽漫不经心地说。
其实唐无泽也不清楚他今天为何会答应那小鬼的请求,也许因为这小男孩的眼神太过炙热坚决,也许因为今天的晚霞真的很美。
薛西斯抬头望了望天空。是啊,这样的夕阳简直像火一般,烧红了整片天空。
席远回到家时,那个男人并不在,于是他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在家就好,反正那个男人在家时也只会狠狠地打母亲与他,并且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话rǔ骂他们两个。他骂母亲是丧门星,说他为了母亲抛弃荣华富贵与她远走他乡,结果现在却穷困潦倒生活落魄,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
而母亲却只是默默忍受一言不发,任凭那男人踹她打她也毫不反抗。只是,当那男人开始用拳头揍席远时,母亲却会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地恳求那个男人。
席远并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何会这么恨母亲与他。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他小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并没有住在这么破旧的屋子中,也并不经常挨饿。他们那时住在一座很大的宅邸中,似乎还有许多仆人。
而男人那时也并不打人,他只是整天表情沉郁一言不发,偶尔会喝很多的酒。可当母亲给他端上亲自熬的甜品时,男人却会非常罕见地对母亲笑一笑,那时母亲的眼睛就会变得无比明亮,一贯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晕。
但后来事情却慢慢变坏了,不知为何他们搬出了那座大宅子,生活也逐渐变得窘迫起来。男人并没有负担起养活全家的重担,恰恰相反,他的酒瘾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坏。
他们一家三口,竟只靠母亲帮人浆洗衣服与做些刺绣维持生计。但男人要喝酒,母亲挣到的那点银子却是远远不够的。男人拿不到银子喝酒,就开始打骂母亲与席远。而即便男人喝了酒,他回来之后却依旧要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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