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红着眼,赤脚落地凉得一哆嗦径直往外走。
嗦!
他抬臂一挥,那双鞋顺着剪窗就给丢了出去;转身时,她已经走到了屏风处,上前两步径直打横抱起来往回走。
“你放开我!”
“我不回去真的会出事的!”
“放开我!”
他沉默,俯身把她放回了床榻。
“秦霄贤!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吼出了声儿,一嗓浓重的哭腔。
“我想要什么?”他忽地笑了,眼神冷漠又可怕;他似乎气急了,脱了外衣重重往旁一摔:“你不知道吗!”
“我一定得回去…”她说不出原因,对着他也讲不出苦衷什么的借口。
没等话说完,他倾身而下,重重地堵住了她的唇,吻得像是惩罚一般气恼。
她推不开,躲不掉;直到,脸颊上有了湿润,她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眼泪。
“旋儿哥…”
他一顿,霎时哭得像个孩子。
她不反抗了,也不说要走了,轻轻拥抱他,有些生涩地回应着。
他仍旧很疯狂,重重吻着她唇角儿耳后脖颈,近乎粗暴地撕扯开了她的衣裳;看着她身上的伤疤,呼吸一窒。
长臂一伸,纱帐落散。
他想过无数次,三书六礼,大红喜袍,洞房花烛;后来什么都不要了,却什么也留不住。
现在,什么都无谓了。
你懂吗?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连性命都是多余的。
屋里没有点烛,月升时剪窗窗沿边儿有一道月光,算是这屋儿里最后的一点儿光亮了。
秦霄贤露出半个光着的身子,胸膛处有个小人儿却被他用被褥裹得紧紧的。
她怕冷,一直在颤。
这个流氓已经把衣裳都丢得老远出去了;可是,这个流氓身上很暖。
“我爹是阿瓦族的人。”
蛮人部族以阿瓦族为王室贵族。
“当年西北战役时,阿瓦族的首领察觉了亲王生有反心,斩草除根。那个亲王是我爹的亲兄长。”
“当年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我们九族亲眷元气大伤。”
她嗓子有些哑,一字一句说着,像是故事一般。
她的父亲和旁人不同,志不在天下;钟爱中原文化,钟爱中原女子,娶了她母亲之后就很少回到阿瓦族。
一直到出事,阿瓦族是有仇必报的直性子,德云书院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以一家性命作为威胁,要她嫁进秦家之后和其他人里应外合杀了二爷和少爷。
梅岭刺杀,那些人误以为她已经死了,当时她是真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的。
活下来,用另一个身份回来找他。
只是,天不遂人愿。
秦霄贤一直安静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问话,仿佛这些事儿都与他无关。
他缩进了被褥里,把她拥进怀里抱得紧紧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儿,气息暖暖地在两人鼻尖儿上绕着。
“你爱我吗。”
他唇瓣轻动,在她的唇角儿边摩挲着。
“你爱我吗?”
不为那些无可奈何,就为了七堂的桐花。
她点点头,眼角一湿。
“爱。”
这就够了,剩下的那些战火纷争,皇权争斗,阴谋诡计,都与他无关。
他一笑,掌心在她腹部摩挲着。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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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醒的时候,鼻尖儿没有桐花的香味儿,只有熟悉的一股子迷药味儿。
枕畔有一封书信和一只帕子,帕子上头的迷药味儿最是浓重。
他却不恼,眉眼柔和,难得的快意。
孤独的人不需要解释,要答案。
知道自个儿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了,旁的事儿都是烟雨如云消融于风,吹过耳畔而已,难得我心。
他起身,寻了一身英气的黑袍换上;束上了腰带,披上那件浓黑绣白鹿的外披,拿上书信就往议事厅去了。
堂主和其他人似乎都在等着他来,他眉眼含笑,神色轻快得就像是从前在七堂找师兄弟几个喝酒一样儿。
“准备出兵吧。”他放下了书信,递到堂主跟前儿。
堂主看着书信,上头的红信还在,分明就是尚未拆封的。
他笑了笑,撩起袍子往楠木椅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何必看呢,不拆也知道写的是什么。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把阿瓦族那位苟延残喘生了许多事儿来的亲王所在给写了出来,还有蛮人的排兵布阵图。
秣陵城外的密林里,绕过衡河就是亲王练兵所在;叛党巢穴。
“有个人,想见你。”堂主说。
视线放向屋门处,护卫押着,应该说是半扶着一虚弱女子进来。
侍卫一松手,女子就重重地摔倒在地,长发盖在了脸上,满身伤疤。
“你不能去!”声音嘶哑暗沉。
秦霄贤低眸扫了扫,随即笑道:“徐姑娘这是觉得盛京的天牢没有邺城的天牢舒坦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嬉闹的语气说着调侃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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