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说了一句。
“就是!老秦准帮着七堂!”
想想张鹤伦都给喝倒了。
“老秦箭术最好,射你脑门!”
打架嘛,咱人多啊。
“哈哈哈哈~”
七八人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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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半掩,这风雪一吹进屋来,少爷们霎时静了。
笑声一停,寒风穿袖溢领,冷得直教人发颤。
说来也巧,少爷们一副说错了话的沉默起来,这门口小厮就进屋通报来了。
宫侍传旨,陛下口谕。
“堂主休整一番,明日进宫便是。”
宫侍笑得谄媚。
“噢…”堂主笑了笑,有些勉强:“公公可知,陛下宫宴为何?”
饭还是在家吃更香一些,何必呢,这霜寒雪重的。
“可不就是为了您嘛。”宫侍笑着,半躬身道:“如今内忧外患尽除,边境安定,天下太平,您与王爷功不可没啊!趁着年节,陛下设宴也是为了褒奖您与几位同门兄弟啊,庆贺得胜还朝,凯旋而归啊!”
“这大喜,大大喜啊。”
堂间诸君神色淡漠,沉静得恍若方才的笑闹是场梦。
“多谢。”
堂主扯着嘴角道了谢,小厮递上丰厚的荷包送了宫侍出门儿去。
大伙儿安安静静得,有人垂首发呆,有人侧首望雪,也有人闭目塞耳。
堂主站着,看桌案上的清茶在白瓷杯中晃荡出一圈纹儿来,杯底的纹路清晰可见。
忽地一滴打进了杯,茶水纹儿荡了一圈又一圈来。
“凯旋归来。”
堂主道,莫名眼眸有些红。
张鹤伦上前就抱了一把,在他肩头停住,想说许多话。
最后只有一句:“爷们,你没错。”
红墙黄瓦是鲜血军旗。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二十年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算是半生;由糖块儿到柴米,由烟火盛到血染旗。
孟鹤堂也快三十岁了,正正经经的而立之年,这男儿的血性与该有的声名他是样样儿不差了;非要说出个遗憾来,就只是孟府还缺个女主人吧。
只是枕侧睡颜不必倾城,务要倾心。
他的半生不算坎坷不平,也不算一马平川,与许多人一般有悲欢有喜忧;但也比寻常人幸运,半生做着自个儿喜欢的事,身边都是自个儿看重的人。
德云书院的二十年,过了这一天,明儿早起就是新的一年。
这第二十年的最后一天,盛京又下起了大雪,看不见阳光,除去翠竹,整个盛京连半点儿绿色也瞧不见。
可这大日子里哪里能因着雪重就不得欢喜了,盛京城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头巷口戏法台子,门前槛下爆竹声连,好不热闹。
孟府也不外如是。孟家爹娘一早就忙活着,给仆人们都发了红袋子,里里外外都装扮得喜庆,好些老仆一家都在府上自然也就热闹得起来;那后厨也早早儿地准备起食材,备着今晚的年夜饭了。
晚上得在家吃年夜饭的,七堂的事原本也早处理好了,只是有些琐碎的还搁着,总归也闲得发慌索性就一并给做了。
九良倒是有心在书院陪着一天,只是他又没什么好忙活的,自然不能在书房干发呆了;从二堂玩到三堂再从三堂转悠到五堂,等这近午了才回七堂来。
这都近午了,再怎么样也得吃饭吧?
幸是忙活完了,要不就咱们堂主大人那脾气,不清完不死心的倔劲儿,要没忙完那回头一准儿再跑一趟。
同着九良,俩人一块儿出了门去;今儿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围炉吃年饭的,三庆酒楼也必定和往年一样黄昏前就关门打烊,俩人想着趁早过去捎带两坛子陈酒回去喝。
街上正热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街心小贩的叫喊声儿被巷口里传出的鞭炮声儿尽数给掩住了。
这马车想挤过去可废老大劲了,索性下了马车,俩人同行。
九良好玩儿,见了热闹就高兴得不行,一如当年初入盛京一样儿。在人群中穿梭往来,兴致昂扬地看了一摊又一摊,堂主紧跟其后,生怕这一转身就不见人了。
好家伙,大过年的还得上衙门报案寻人。
好不容易咱周爷逛完了,正往出走,挤了老半天终于是上道儿了。
堂主脚步又是一顿。
“筱亭。”
刘筱亭转过身来,拉缰下马,笑道:“孟哥儿。”
虽说按着理儿吧,他师父是堂主的师哥,一声师叔是少不得;书院十几年,来来回回可不就他们几个小子一块儿玩闹到大嘛,亲如兄弟,年岁也所差无几,较那么真儿做什么。
大伙儿都叫孟哥儿,他自然也是。
“你怎么没回家去?”堂主问。
七堂五日前就收坛停教了,小子们也都回家同爹娘一块儿过年,这都年三十了怎么还在大街上转悠。
“嘿嘿~”刘筱亭笑了笑,不似旁人的青涩少年模样反而更多的是懂事后的不苟言笑。
道:“这不是正要回去。”
九良拍了拍他的新马鞍,调侃着:“大过年骑马走街串巷,你是不想回家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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