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抱着他,语气温柔,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在嘉陵关看烟火时,我曾想过,有一日身穿大红喜袍,怀抱此生挚爱。”
只这一句,陶阳甚至来不及仔细去听,双眼霎时就流下两行泪来。
“少爷…”
他略微哽咽的嗓音还未平静,那一声少爷的尾音也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去,胸前一凉,那人松开了怀抱,头也不回地离开。
像是失去了支撑,陶阳霎时跌倒在地;少爷并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也走的飞快,生怕自个儿不想走了吧。
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陶阳还在这屋里,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着。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嘉陵关外大雪纷飞,那人抛去一切来寻他,给他做灯笼给他放烟花,他却在那个新年雪夜里,放手了。
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成就。
门外的冷风徐徐,吹得陶阳心口又酸又疼,冷的害怕起来。
前边阴影一暗,二爷蹲下,递出了一方手帕。
陶阳抬头,听他说:“去我那儿吧。”
陶阳环顾四周,仍是从前熟悉常住的摆设。 。但如今红布高挂,喜烛坐堂,他怎么能在人家的新房里哭呢。
起身,随云磊出去。
云磊并不是拉他来闲话家常的,也不打算说些安慰人心的话,更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新房;只想带他走走,去院子里看看,或许能让他心安些。
进了二爷的院子里,一片翠竹茂密。
二爷在翠竹前驻足不语。
陶阳看着这些竹子,不必言语便明白了少爷院里那空出来的角落里原本的绿植都哪去了。
原来都被移栽到了这。
物非人非。
二爷看着这一丛翠竹,开口道:“去看看那些竹子吧。”
陶阳缓步,走进竹林里,只一小片儿便把他都包围了起来。当年,率真可爱,种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只不过当时不曾上心,如今再一看却伤了心。
心底的柔软被勾起。。陶阳伸手抚着身周的翠竹,从未这样认真过,掌心摩挲时,却觉得指尖一刺。
抬眼一看,就在自个儿额头前的这一处位置,翠竹上刻着细小的两个字。
胸口一痛,眼里的血丝也痛了起来,酸得让他想闭眼。脑海闪过念头,他忽的转身走动,查看身周的翠竹,仔仔细细,半点儿也不错眼。
这林中数十株翠竹都被他一一抚过,无一错漏。
陶阳跌坐在泥土里,捂着胸口呼吸困难,维持多年的淡漠笑容终于尽数崩溃,嚎啕大哭。
二爷也红了眼,稳住呼吸,走近蹲下身来,告诉他:“不怪你。”
陶阳哭得歇斯底里,像个难过至极的孩子,胸口的衣袖攥得皱了,他也无法平稳呼吸,用尽前半生所有的冷静和从容,哭得撕心裂肺。
“我错了,我错了——”
这林中数十只翠竹,都是他亲手种下的;每一株,每一处与你身量同等的位置,都精细地刻着两个字——陶阳。
大错特错。
“少爷,我后悔了。”。
第三十三章 珍惜眼前人
少爷大婚之后,长辈们也都各自回了祖地,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
不悲不喜,不惊波澜。
非要说一个不同的,就是院里多了一位少夫人可以和杨九作伴吧。
杨九的鼓书和御子都练的很好了,最近又迷上了三弦儿;书院里头,就数咱们周九良周师哥的三弦儿名气响,杨九憋着等有空闲拉他教一教。
今儿是朔日,杨九吃过早点掐着时辰去书房外头侯着;这一天,师哥们都得来这找师父听课请教,一抓能一个准!
时辰一到,书房门一开,几位排前儿的师兄就陆续出来了,杨九原本坐在廊下,见人出来了这就站了起来。
“嘿师哥!”杨九走到周九良边儿,朝他肩上一敲。笑眯出了一线天。
九良嘴一瘪,往后退了一步,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这一线天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和气过,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正正经经,规规矩矩地叫过一声师哥?
“嘛呢!”杨九白了他一眼,还能把他吃了不成?一想到这不是有求人家嘛,还是收了白眼,挂上笑:“哎呀,这不是遇上不懂的,请教请教您嘞。”
“说实话了吧!”九良嘬着嘴,翻了天的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杨九也不恼,笑眯眯着:“你这两天儿,要是闲着不如教教我三弦儿…”
“没空!”一句他没说完呢。 。九良就打断了她的话,背着手傲娇着:“师父才留了课业,都像你似得啊!”
倒不是不愿意教,只是杨九乐理实在是悟性不高,典型的五音缺四音,听她唱首歌得要命啊;教得慢就算了,那要是教不好,传出去多没面儿啊!
“嘿!”杨九一恼,叉会儿腰,横眉竖眼就要开骂了:“怎么个意思你?像我?像我怎么地?你是王妃啊你!”
“我…我去你的!”九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脾气的人!和小辫儿真不愧是一家人。
“怎么了?”堂主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紧接着就是跨槛而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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