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润玉握着林齐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
林齐拍了拍润玉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轻声道:“尸解天蚕出自我巫族,润玉不必忧心。此时说话不便,今晚布星台我与你详谈。”
润玉这才放开了手,轻轻道:“润玉选偲麻孝服。”
林齐轻叹,眼中一片心疼之色,抬手抚了抚润玉发顶:“乖孩子,我会回禀天后娘娘,夜神很乖顺。”
林齐离开璇玑宫没多久,天帝陛下便登门了。
如今润玉与水神亲近,天帝当然希望利用润玉来成为联系他和水神之间的纽带,制衡朝堂了。
于是,当润玉质问天帝是否真的在意过他的母亲,在意过他,在意过三万洞庭生灵的时候,天帝的回答真的教他寒心。或许从前,他对父帝的爱还有一丝渴望,但如今,见识到了那颗冰冷的帝王之心,润玉心底满是失望和不值。
替母亲不值,也替自己不值。他觉得自己万分不堪,若不是他的存在时时提醒着自己的母亲,她这一生有多屈辱,是不是她就不会有这般凄惨的下场?
他想起了林齐曾经对他说的话,他说他只当自己是臣,他不是天帝的儿子,自然不期待他舐犊情深。
他不知道林齐是在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之后才会有这样的顿悟,想来和他今日一样难过。
仔细回想一下,其实自己也许还算幸运,虽无父母照拂,但林齐把他缺失的爱几乎全部补齐了。那么林齐呢,他也无父母照拂,又有谁来补全他缺失的爱呢?
第30章 林齐的生路
兄弟二人约在布星台,润玉自然早早就到了,倒是林齐,他那积云宫耳目众多,想要悄无声息的来布星台,也是不易。
润玉在布星台结界外等了很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林齐。
二人一进布星台,这里却不像往日那般空旷,只见正中央摆了一张桌案,两个凳子,桌案之上,还有一套崭新的茶具。林齐回眸看了眼润玉,笑了,他的弟弟一向体贴。
林齐坐定,手里捧着盏热茶,问道:“尸解天蚕,你是怎么知道的?”
“兄长被罚一千雷刑那日,我恰巧到省经阁找几本书。”
林齐抬眸,看了润玉一眼:“奇鸢劝我找岐黄仙官问诊时,你恰巧在门外?”
“润玉不是有意的,兄长勿怪。”润玉赶忙行礼,解释道。
林齐叹了口气:“你不怪我才好,自灭灵箭被你寻回之后,你便对我避而不见,如今想来,你怕是知道我做了什么打算了,才这般对我的吧。若不是因为我,你怕是不会想到要去洞庭湖,也就不会有这番灾劫了。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润玉,哥哥给你赔罪。”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润玉便是一礼。
润玉坐在原处,并没有动,他知道洞庭湖发生的一切怪不到兄长头上,可是润玉还是很生气的,他气林齐总是藏着自己的苦楚,他气林齐竟然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决定了要赴死!
“若是为了这个,兄长没有错!可是兄长瞒着我,尸解天蚕,洞庭湖,若是兄长愿意据实相告,怎么知道润玉不能替兄长分忧?”
林齐轻叹:“洞庭湖一事,是个死结,只要你掺和进去,就只能被那个旋涡搅得粉身碎骨。至于尸解天蚕,那是我巫族用来培养死士的蛊,后来随着巫族四分五裂的被各族吞并,这才落入了天后手中。所以当年我见她妄图用尸解天蚕来控制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松了口气的。没有人比我这个出身巫族嫡系的云神更加了解这种蛊的特性。所以润玉,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愿意据实以告,而是我觉得,没有让你知道的必要。可是事情弄到今天这地步,的确是我的错。我心里一直觉得你就是个冲动的孩子,所以才想替你遮挡风雨。”
润玉却是眼中含泪,不依不饶的追问:“尸解天蚕这种天下奇蛊,就算有解,也不可能全无伤损,兄长不要总是避重就轻的安抚我。润玉求求你,别骗我,别瞒着我,别拿我当孩子哄!”
林齐叹气:“我骗你做什么,我之前瞒了你尸解天蚕一事,闹到最后你险些被天后处死。我骗你,只会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更加痛苦。润玉,我是真的有把握的。花界掌天下花草树木,却只有一棵树例外,那就是建木岭上那棵日中无影,呼而无响的建木。那是在天地诞生之初,长在天地中央的一颗神树。建木之上,有一奇果,名为神铃,是蛊虫的克星。那神铃之果,我已经得到了,只是还差一味药引,就是琉璃净火。若以此法解蛊,只会损些根基,与寿元无碍。”
“真的吗?兄长不是在骗我?”润玉紧紧盯着林齐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林齐轻笑,眼底一片柔和:“真的,哥哥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
润玉闻言,却是委屈的道:“兄长怎么没有对我说过假话,我记得旭凤满一千岁那年,陛下的寿宴,兄长骗我说,只要我剑舞的比旭凤好,就能得到父帝的夸奖。可是后来,我的确得到了陛下的赞赏,回去之后便被天后狠狠责罚了,说我有意抢旭凤的风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天后才渐渐对我有所防备的。”
林齐垂眸,心底一片愧疚:“我那时活得太累了,只想替自己找个挡箭牌,好让自己过得舒坦些。我骗你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你是生也好是死也罢,我只当自己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后来,你带着一身伤,跑到我面前哭得惨兮兮的,我就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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