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叶修蹬鼻子上脸地就势把脑袋往他的怀里一顶。蓝河刚想推开他,却发现叶修已沉沉睡去,眉眼低垂,唇齿微开,手里还随意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看来是真的累了。蓝河心软了,便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生怕吵醒了他。
结果今天这早餐倒是送得鬼鬼祟祟,人到门前了才大声吆喝了一句。
奇怪,不是邱非的声音。
蓝河还想着怎么阻止那人进来,来人就已经大大咧咧地进来了,手里的食盒随意地斜提着。不过就算他是小心捧来的,在看到蓝河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以后也是惊得摔了。
“猖狂戏子!竟敢这般愚弄叶——”
来人正是刘皓。可他还没说完,蓝河就匆匆扭过身对他“嘘”了一声,刘皓这才发现靠着蓝河的那个脑袋居然就是叶修!
“谁啊,大清早地这是牝鸡司晨吗?”叶修睡眼朦胧地往蓝河肩头上蹭了蹭,“我记得我可没养鸡。”
“是送饭的来了。”蓝河柔声细语地说,“没关系你接着睡你的。”
他堂堂刘副将,居然被这小戏子当成一个送饭的小厮!
刘皓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刚想辩解两句,却听到叶修又懒洋洋地说:“不急不急,中午带你去吃大餐。”
“哦好,那你就先退下吧。”蓝河理所当然地冲刘皓丢了个眼色。
刘皓阴沉着脸把饭盒一脚踢开,出了门去,却还听到蓝河嘀咕了一句“你们府里还有这么臭脾气的家丁啊”,差点恼得背过气去。
叶修轻笑一声,扯了扯被角,突然把蓝河拉进了被筒里。两人就这样被闷在被窝里,只留下顶上一道小缝透气。彼此呼吸的热息扑在脸上,湿湿麻麻的。
蓝河刚想逃离,叶修就捉住了他的手,郑重地开了口:“千机门那边的事情我解决了,虽不能保证永除后患,但短时间内你是安全的了。我打算安排邱非送你走,那些孩子我会想办法帮你安置的。但若是同你一起,目标就太大了。”
蓝河只觉得心被狠狠一揪,就好像一个上面盖了红布的宝箱,期待了很久终于揭掉了红布,却发现那宝箱不过是个破烂的碗橱。他不知道自己的期待从何而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竟让他喉咙一噎。他哽了半晌,脱口而出的却完全与他自己心里想的背道而驰:“你哪有那么大能耐,别是吹牛吧。”
“你跟老吴他们一起去南洋吧。或者你想去西洋也可以。”叶修认真地说。
“我才不想和那些金头发蓝眼睛的妖怪一起生活!”蓝河赌气地说。
“你就当他们是唱大戏的呗。”叶修好言相劝。
“唱戏?你是想说这又是我的老本行?不错,我就一个卑贱的戏子。我除了拿腔捏调地唱几句,其他什么都不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能适应。”
“可你问过我的想法吗?你有问过我想走吗?”
叶修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想握紧拳头,却发觉自己扣住了蓝河的手。
“你可别忘了。当时约好的是,我陪你演戏,你帮我撤了千机门的悬赏令。可现在你的事儿还没完呢。”蓝河定定地盯着他说,“才演到这里,你觉得就够了?我这么一走,福寿班的其他人呢?你若是被针对了,还能分出个三头六臂不成?”
叶修哑口无言。他想说他不怕针对,他想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送上远赴南洋的航船,留自己做最后一根高高悬起的桅杆,替他们最后再昭示一次风暴来临的方向。可他又是如此地期待蓝河开口拒绝,能留下来陪他继续赴汤蹈火。
这听起来真是自私又无情。自己凭什么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陪自己闹腾?
蓝河只当他被说服了,又“咄咄逼人”地凑近了些:“我不仅要继续干活儿,还得要你加工钱!”
叶修乐了,鬼使神差地也凑近了一点,鼻尖顶了顶蓝河的鼻尖:“你再这么漫天要价,我整个将军府赔给你都不够,我还得去卖身——啊不卖艺不卖身。”
蓝河被他的亲昵举动搅得心头微恼,便气呼呼地一掀被子:“说好的带我去吃大餐,赶快起床!”
叶修只得起了身。蓝河胡乱地把枕头被子推到一堆,却不小心让叶修看到了枕头上的两个大字,慌忙去挡。
“哟,枕头上写我名字是想干嘛?”叶修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揶揄道,“有这么想我?”
“你们练兵的沙包上不许写名字吗!”蓝河梗着脖子说,视线却不敢投向叶修。
“行了行了,还不穿衣,冻着了可不好。”叶修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手腕一抖,就盖到了蓝河身上。
蓝河气鼓鼓地拧了拧扣子,洗了把脸,又犹疑地问:“你那块护心镜还在吗?”
叶修哈哈大笑:“不用担心,她要是来了,我就带你跑路。”
蓝河:“……哼,还以为你能有什么长进。”
叶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拉着他出了门,出府门时,还瞧见刘皓脸色乌青地站在廊下,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街上可真热闹。”蓝河看着满目的红灯笼,不禁感叹年味儿好重。
“咱年夜饭去吴哥家里吃怎么样?”叶修揽着他的肩问道。
“就咱们四个?”
“还有邱非。”
“你是不是又想去骗桃花酿?”蓝河鄙夷地撇了撇嘴。
52书库推荐浏览: 离川挖掘机 全职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