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非急忙跟了出去,却见叶修两手空空地朝库房走去,不禁寻思着钥匙有没有叫管家拿来。
“嗯,还在这儿。”叶修走到库房门口,却蹿上了一旁的廊柱,掀起一片瓦,摸下来一把精巧的小钥匙——接着他就徒手卸了库房的锁。
邱非目瞪口呆。进自家的库房就不能拿个钥匙先吗?
叶修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摊了摊手:“这儿已经有人进来过了。”
“要不要查?”邱非立即切换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必了。想必他也没找到,要不然也不会特地搞这么一出‘大戏’了。”叶修意味深长地说。
“那——”
“见招拆招吧。”叶修笑了笑,“我的脑袋,可从来都没有拴在那块免死金牌上。”
说罢,他一脚踹开库房的门,邱非立即走到一旁点起了油灯。只见库房里的东西堆得相当凌乱。倒不是管家老伯不干事儿,而是这些年来的赏赐都扔在里头。叶修又说不用另外开库房,随意扔里面就行,这才搞得里面仿佛哪里的山匪留下来的宝藏似的。
叶修径直朝一堆珊瑚玛瑙走去,掀开上边乱成一团的工艺品,拖出来数十个精美绝伦的妆匣,里面散乱地放着一些玉梳、玉簪等物。他微挑眉毛,思索了一下,然后拎起其中一个哗啦啦掀了个底,接着把之前取到的那把镶着珍珠的钥匙往匣中一个不起眼的孔洞一戳,就啪嗒弹起了夹层,里面正躺着那枚免死金牌。叶修见邱非颇为好奇地朝这边瞅,便随手抓起金牌扔给他,吓得邱非急忙双手捧住。
金牌长年封在匣子里,依然光亮如新。上边龙飞凤舞的“免死”是凹进去的,笔锋犀利,张狂不驯。邱非小心翼翼地用衣衫下摆顺着字迹纹路擦了擦,透过厚厚的冬衣他却仍能感受得到寒凉铁意。
“这不是今上的字迹吧?”邱非犹豫了一下,翻来覆去地端详。
“嗯,是开国□□的字。他啊,可惜了,死太早,生的儿子窝窝囊囊,这样的字哪里写得出来。”叶修有些怅然地说。
“那这个,将军是要带到宫中年宴上去吗?”
“不是我‘要’带,是他想收回去了。”叶修扯了扯嘴角,“把性命寄托在这种死物上,我可没那么蠢。”
与此同时,蓝河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地□□着枕头。
福寿班要在年宴上表演了,若是办得好,这镀了一层“御赐”的笔墨,想必下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不过怎么隐隐有些不安呢?叶修也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像情绪不大好——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蓝河揉揉脑袋,突然灵光一现——皇上不会是想拿他开刀,借机处置叶修吧?那自己可千万不能办砸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把桌布扯下来往身上一披,就捏着腔轻声唱了起来,一边脚底下找准步伐,身形翩然地回转翻腾。过了片刻,他又把妆箱拖出来捣腾,还铺开纸笔磨了点墨。
“起码得把《酌梦令》的词给填完吧……”
第二天早上,蓝河悲催地染了风寒,头重脚轻得连坐都坐不起来。叶修唤了郎中来给他开药,煮好之后亲自端来蓝河的床前。蓝河正要扯着嘶哑的嗓子道谢,就见叶修“咕咚”一大口喝了三分之一,惊得咳嗽了起来:“咳,你,咳咳咳,你喝,咳,什么啊,咳咳咳……”
“嗯,味道还行。”叶修煞有介事地点评了一句,腾出一只胳膊把蓝河扶起来,把碗沿往蓝河嘴边怼。蓝河抿了一小口,温度正好,却突然发现碗沿沾上了一圈他昨晚忘记擦掉的口脂,不禁蹭的一下脸红了。
“怎么了?应该不烫啊?”叶修把碗往自己靠了靠,伸舌舔了一下,又刻意地用舌尖扫过口脂的那圈红色,完整的弧形顿时就缺了个口,“你这胭脂不错啊,还带点甜。”
蓝河脸红得头顶上都要冒汽儿了,霎时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开被子夺过碗就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豪迈地用衣袖一抹嘴,把碗塞回了叶修手里,鼓着腮帮子瓮声瓮气地说:“我自己采花做的。”
叶修却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揶揄的眼神却落在了蓝河的被子上。蓝河诧异地低下头一看,被子里侧有斑斑点点或深或浅的红迹,扭头一看,枕头上也有!原来自己脸上的妆和手上涂的蔻丹全都蹭被子上了——自己手工做的干净是干净,可这持久力……唉,都怪自己昨晚太入迷地填词想动作了,居然忘了卸妆。
“将军,蜜、蜜饯找来了!”邱非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大冬天居然跑了一额头的汗。他径直冲到床边,献宝似的把一个装着各色果脯蜜饯的琉璃匣子捧了过来。他本来还照着店家吹得天花乱坠的自夸词背了一通,少年人心性还自豪地想邀功,结果目光落到了被子和枕头上,吓得舌头都打结了:“我我,我内急,先告退了!”他放下琉璃匣子转身就跑,过门槛之前还左脚踩了右脚绊了一跤,却头都不敢回地爬起来跑走了,还不忘把门用力地合上。
蓝河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邱非消失的背影,嘴里却突然被塞了一颗蜜饯。叶修温凉的指尖和微热的指腹划过他的唇角,擦掉了药汤的点迹。蓝河只觉得浑身一激灵,一时间心神都放空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我的名声算是毁了。”叶修故作幽怨地挑挑眉,“明明采花的是你,怎么搞得好像是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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