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子?失敬失敬——虽说前朝的皇宫不是我父祖带兵破的,可你若是想找我寻仇倒也有几分道理。”叶修歪了歪头,笑得吊儿郎当。
“那倒不至于。前朝气数已尽,灭朝是必定的事,可没想到新皇也没好多少——我本只是想以你的项上人头换一个近身刺杀新皇的机会。”蓝河努力地把这句狠话说得不那么像一句台词,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他认真地盯着叶修,却不曾从叶修的眼里寻到一丝动摇。
“你当真不恨?”叶修却突然十分吞吞吐吐地问,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让人联想不到那个风云叱咤的大将军。
蓝河敛了眉,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恰好是我族罢了。”
山河变迁,人间易主。这本是史书上每一次波澜最终云淡风轻的总结罢了,唯有那身处漩涡中心的人才会切身感受那飘零之凄切。
叶修见他不再言语,便抬了抬眼皮,忽的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开口道:“小蓝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唔,我要说的呢,就是我那‘好男风’的传闻是那时候随便扯的借口。”
蓝河心底一颤,面色却依然绷得紧紧的:“这可是欺君大罪。”
“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现在而言不是欺君之罪了。”叶修突然靠得更近了些,放大的眸子就那样充满了蓝河的视野,“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不好男风。”
此刻的叶修,就好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和伙伴们玩玩闹闹,俏皮的神情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那笑意箍得蓝河一秒都挪不开眼,口鼻的热息扑在蓝河的胳膊上,就像羽毛在挠痒痒般,直挠得蓝河什么都忘了。他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心想这人怎么喝醉了就这般直率,半点诳语也不打。叶修却好似没打算等他回答,抑或是觉得对他的答案胸有成竹,竟是说完笑完就站起身,扬扬手说了句“好梦”就打算走出去,不料刚走个两步就摔倒在地上,没等蓝河下床就已经睡得冒起了鼻涕泡儿。
“有贼心没贼胆!”蓝河小声嘀咕一句,把这名副其实“一杯倒”的家伙给拖到了床上,拧着他的下巴灌了半碗醒酒汤,借着月光脱了他的衣服给他擦了擦汗,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垫上了枕头。谅他醉成这般模样也做不了什么,何况自己也确实怪累的,蓝河便一抖被子,放心地在叶修身侧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刚醒来的叶修正打算如往常一样匆匆披个衣就去处理军务,迷迷糊糊一掀被子,看到了身畔的蓝河,顿时怔住了。揉了揉眼,没看错啊?
他下床踩上鞋子,却一脚踩到一个小布包,拾起来时布包恰好散开了——里面竟是一截牛鞭!
蓝河准备了牛鞭?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修脑仁都想得疼,可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确实说完就走了啊。
说完就走了啊。
就走了啊。
走了——等等,自己都说了什么?
“在遇到你之前,我确实不好男风。”
正常人这时候都会反思自己怎么就仗着酒劲吐了真言,叶修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心道:“原来小蓝这么含蓄啊……睡都睡了。那就好好办个仪式?三天应该够了。”
想着他就下了床,掖了下被子,趿拉着鞋走了。还睡着的蓝河压根没想到,就是把叶修拖上了床而已,自己就已经被叶修认定成了“囊中之物”了。他后来还很奇怪,这三天怎么叶修没来各种找他惹事了,难道是那天醉酒以后“良心发现”?虽然有点窃喜,但蓝河却觉得心里被挖掉了一大块似的,空落落的,只好拿着剑不停地在院子里练习,心里却还老是回响着那天叶修说的“醉话”。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刚练完剑的蓝河突然被几个侍卫推进了一间放好浴桶和热水的浴间:“叶将军说让您沐浴更衣。”
搞什么鬼啊?蓝河嘀咕着,脱衣进了木桶。不得不承认,练剑练得大汗淋漓之后泡个澡是挺舒服的,叶修还算是有心嘛——只是洗完以后他才发现,这外边送来的换洗衣服怎么有点奇怪呢?蓝色料子是挺好看的,可为什么配了条红色腰带?还是大红色的?算了算了,难得叶大将军这么仔细一回,就别挑剔他的品位了。
蓝河无语地系上腰带,一拉开门就看到叶修正姿势随意地倚在游廊的柱子上,手里拿着个果子一抛一抛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怪——似乎总有种想拿夹烟枪的姿势去夹那个圆滚滚的果子的冲动。见他出来,叶修乐呵呵地把手里的果子抛了过去:“刚沐浴过,你肯定口渴了吧。”
蓝河接过果子的第一反应是抬头去找太阳——今天的太阳别是从北边落下去的吧?
“我说小蓝,你这什么表情?”叶修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撇撇嘴,“这么嫌弃我?”
“没有没有,哪敢嫌弃叶将军你啊……”蓝河急忙咬了一大口果子以掩饰眼里都快溢出来的“嫌弃”。果子入口竟是热的,也不知是叶修用热水浸过,还是用内力加热的,总之在这西北的初春之际,吃到心里挺舒坦的。蓝河还在思考要不要道谢,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叶修拉着走进了院子里,到了几天前他们饮酒的地方。
石桌上摆了一对香烛,还有一些果子和糕点。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过还是简陋了点,委屈你了小蓝。”叶修的脸上还真的挤出来了那么一丝“歉疚”,蓝河还有点懵圈,这难不成是要结拜?那天的醉话他真的都是在说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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