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贾雨村神色冷静,脚下却移动得很快。
看得出来,这间屋子薛氏是费了心的,各种该有的家具都有,床上铺得整整齐齐,梳妆台上甚至还摆放着全新的胭脂水粉。
宝钗看了一圈,叹气道:“我又住不了几日,何必浪费银子。”
“这是岳母的心意。”贾雨村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来。
莺儿见状,赶紧出去泡茶。
宝钗在屋里四处闲逛,这里摸摸,那里瞧瞧,贾雨村见莺儿走了,屋里没了旁人,于是起身踱步到床前,按了按床铺试褥子的厚度,招手对宝钗说:“你过来。”
床,贾雨村,这两样东西结合到一起就会让宝钗产生很不美好的联想。
她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你正经些,这是在我娘家呢。”
贾雨村浓眉微挑,一本正经地说:“我哪里不正经了?你就会瞎想,我只是叫你过来试一试,这床铺得挺软和。”
宝钗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种正当理由,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过去,催促道:“看也看过了,我们走吧?一会儿就该摆席面了。”
“嗯。”贾雨村应了,毕竟是在薛家,他哪里会真的闹她呢?
吃过酒席,贾家人就要起身告辞,薛蟠这个大傻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害怕同贾雨村说话,又唯恐冷落了对方,只能拿出当年喝花酒的气势,一杯接一杯地劝酒。
贾雨村的酒量还不错,这都是常年交际应酬练出来的。而薛蟠在牢里关了一年,他没有及时认清自己早已降到最低的酒量,还不到十杯,就先把自己给喝趴下了,被香菱和丫头扶着送回房休息。
临走前,贾雨村很不好意思地对薛氏说:“都怪我,要不然大舅哥也不会醉成这样,只怕夜里他还有得难受呢,要劳烦岳母照料他了。”
“哎,这哪能怪你呢。”薛氏笑眯眯的,看待贾雨村如同自己的儿子,眼里都是慈爱,“他不会说话,行事又鲁莽,我还怕招呼不周呢,你们多担待些。”
范娇杏看男人的眼光很高,有了贾雨村这个珠玉在前,自然瞧不上薛蟠这样的粗人,更何况他还是宝钗的哥哥。
闻言,范娇杏低着头,在心里把薛蟠嘲笑了一番。
宋老太太乐呵呵道:“亲家太太别送了,我们这就走了,你们有空了就过来玩,我在家里等着你。”
“会去的。”薛氏应道。
薛氏和香菱一直把人送到大门口,薛氏拉着宝钗的手,舍不得松开。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嫁了两次,可是之前都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猛然间分开,自然不习惯。
要上轿了,宝钗捏捏薛氏的手心,笑着安慰她:“娘,两家离得又不远,没准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们了。哥哥喝醉了,你快回去照顾他,免得他吐了都没人知道。”
提起儿子,薛氏赶紧收起难过的情绪,点头应了,看着几顶轿子走远才转身回去。
……
万寿节前,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皇子朱幽与外邦人交易兵器,被捉了个现行。
说起这件事,大皇子那一派系的人真是跌足长叹,悔恨不已。
那么多人劝他不用亲自出面,只等着收银子就好,偏偏他就是听不进去,一意孤行,仿佛迟一步摸到钱箱子里面的钱就会少了一部份似的。
恰好最能揣摩他的心思、最会哄得他回心转意的秦与川又因病在家窝着,朱幽就这么固执地去了,然后就被皇上派来的禁卫军当场给逮住了。
在这件事里头,四皇子朱瑜并未出面,而是通过钱清安的岳父右副都御史房兴文,他写了一份奏折,直接面呈皇帝。
皇上大惊,之后大怒。
房兴文是块硬骨头,办起公事六亲不认,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被他怼过,皇上对他的折子自然是万分看重,当下便派了禁卫军出去。
朱幽被押送进宫,在皇上面前哭得涕泪横流,先是死不认罪,过后又辩解说自己是被人哄骗了,肥肥胖胖的身子软成一滩,就像是加多了水的面团。
皇上不想看见他,疾言厉色地训了一通,然后剥夺他的皇子身份,贬为庶民。
皇后收到消息,过来求了一次,见皇上态度坚决,也就没再说什么。
皇后没有自己的孩子,尽管收养了朱幽,可是说实话,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在母爱上头总是欠缺了几分。
况且以朱幽这样的糊涂性子,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捧他上位,自己这个太后只怕也坐不安稳。
不管哪位皇子得继大统,她都将是太后,她又不贪图权势,何必为了别人的不争气的儿子巴心巴肺呢?
随着朱幽的落败,朱溶的皇子府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大家争着抢着奉献自己的忠心,就连皇上知道了也不禁“动容”。
“他是贤王,那朕又是什么?”皇上面容抽动,眉眼间俱是戾气,“若是不将他封为太子,岂不是显得朕不贤明?”
一旁伺候的李公公赶紧跪下来:“皇上息怒,这天底下最圣明的除了皇上您,还能有谁呢?”
“大怒伤肝,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啊。”说着,李公公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小心翼翼道,“前两日四皇子送来一本亲笔抄写的佛经,皇上要不要看一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皇子们不知怎么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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