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老爷说他用不着。女人多了容易争风吃醋,他没那耐性哄人。”
薛氏愣了愣,没想到贾雨村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她感叹道:“你果然是个有后福的,瞧瞧姑爷待你多好。你这一胎要是能替姑爷生个儿子,就算是报答他了。”
宝钗不是很喜欢听这种话,当即抿抿嘴,慢悠悠道:“生男生女又不是我能决定的,难道女儿就不疼了么?”
“看你说的什么傻话。”薛氏被逗笑了,“女儿自然也疼,只是儿子更好一些。你也别想太多,只管放宽心,你瞧瞧我,我就是先生了你哥哥,再生了你。女儿都随娘,哪怕这一胎不是男孩,将来也总会有的。”
宝钗闻言,只笑了笑。
宝钗很久没出过门,兴奋得连午困都没了,薛氏太长时间没看到女儿,也有心多陪陪她,母女俩坐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直到贾雨村和薛蟠醒了才停下来。
在薛家又用了一顿饭,贾雨村才领着宝钗慢慢悠悠地坐轿子回家去。
第二天是初三,贾雨村一大早就出门赴约去了,留下几个女人在家。
宝钗在西厢的外间慢慢走了二十圈,感觉上午的运动量该够了,就带着莺儿去正院看老太太。
宋老太太坐在榻上,亲自盯着玉欢和玉喜做针线活儿。
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早就不动针线了,不过这些都是做给自己的孙子的,所以她得在一旁盯着。
玉欢手里绣的是一条浅蓝色的肚兜,玉喜手里的则是一件粉色小衣裳,宝钗一走进来,三人就发觉了,齐齐扭头看向门口。
两个丫头急忙丢了手里的活儿,起身给宝钗行礼,并忙着去倒茶。
宋老太太一把抓起那件粉色的小衣裳,盖在浅蓝色的肚兜上面,然后往针线篮子里一塞,笑眯眯地对宝钗说:“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在屋里歇着?”
“老爷出去了,我来陪陪娘。”宝钗走近,行了礼,然后朝针线篮子里看了一眼,“大过年的还在做针线呢?”
“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绣几针打发时间。”老太太招招手,“别站着,快坐。”
莺儿扶着宝钗坐下来,玉欢上了茶,顺手提走针线篮子,宝钗也没多想,看到那件明显是女孩儿穿的粉衣小衣还挺高兴的。
果然,老太太是真心喜欢孙女的。
宝钗陪着老太太说话,范娇杏则在东厢屋里生闷气。
昨天是回娘家的日子,老爷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带着宝钗去了薛家,把自己撂到一边,不理不睬。
好歹也问一声呢?这算什么事,老爷实在是太偏心。范娇杏气鼓鼓的,越想越委屈,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正在这时,高管家进来禀说:“范少爷来了。”
“我弟弟来了?”范娇杏愣了愣,赶紧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高管家:“叫了一顶轿子,就停在外边,说要接夫人您去那边坐一坐。”
范娇杏立刻喜形于色,连声道:“快请他进来。”
高管家犹豫,老爷显然是不想让这个不知真假的范少爷频繁出入后院的。
范娇杏见状,竖起眉头斥道:“大过年的,人都上门了,难道就这么晾在外边不成?这是什么待客之道!难道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高管家是下人,范娇杏这个主子的话他不敢不听,况且老爷又不在家,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范娇杏已经绕过他,高声吩咐秋月:“快去把我弟弟请进来。”
等秋月出去了,范娇杏回转身,送了高管家一个白眼,冷笑道:“管家事忙,不必在这里站着了。”
高管家拱拱手,只好退出去。
不多时,范顶柱跟着秋月进了东厢,先给范娇杏见了礼,然后亲热地说:“大姐昨天没回来,我就猜到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姐夫那样的人,少不了个个都争抢着要请他喝酒呢,好不容易歇息几日,只怕光是作客都应付不过来了。”
范娇杏脸色讪讪的,嘴上顺着他的话,道:“可不是么,各家送来的请贴都能装一箩筐了,去了这家,不去那家也不好,你姐夫忙得团团转呢。今天他又一大早就出去了,还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呵呵。”范顶柱一脸羡慕,奉承道,“姐夫是个能干人,又做着大官,谁不想借机巴着他呢?大姐命真好,能嫁进这样的富贵人家。”
这两句话说得范娇杏心里舒畅极了,越发觉得这个弟弟真是善解人意。
范顶柱又道:“我就是想着姐夫是个大忙人,怕是腾不出空送大姐去我那里坐一坐。现在就只剩下我和大姐两个人,大姐去我那里玩半日也算是回娘家了。大姐不知道,在我们老家那里,初二或初三回都可以的,并不是非得指着初二这一天,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叫了一顶轿子来接大姐,大姐千万别怪我才好。”
“不怪不怪,你这么有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范娇杏所有的郁气都长着翅膀飞走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她一把抓住弟弟的衣袖,兴冲冲地往外走,“走,我们一起去正院,同娘说一声就能走了。”
宋老太太一看到范顶柱来了,心里便有些不太喜欢。
儿子可是说过的,让她先别拿范顶柱当自己人,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大喇喇地进了后院,换成性子刻薄些的主人家,当场就能指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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