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琢磨了一圈,便回自己屋子去了。
封家虽然娇惯小女儿,从不让她做重活粗活,但女儿家该会的针线活儿还是教了她的,因此婉容也会绣个帕子缝个荷包,虽然不太精致,总比什么也不会的要强。
婉容挑挑拣拣一阵,最后拿了一条自己新做的手帕以及一个荷包,揣在怀里就兴冲冲地往正院去讨赏。
刚走到庭院,和才从外面回来的薛蟠迎头撞上,薛蟠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瞧着倒像装首饰的那种。
婉容眼馋,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便停下来给薛蟠见礼:“表姐夫。”
“嗯。”薛蟠只点点头,多余的半个字都没有,绕过她就要继续走。
婉容心里很不爽,怎么说她在她们村也是众多青年求娶的对象,怎么一到了京城,这个表姐夫眼里倒像没她这个人似的?
婉容以前就瞧不上村里的男人,成天在地里做活,能好看到哪里去?虽然身子结实,但都不怎么讲究卫生,从他们身边经过,满鼻子都是阵阵汗臭味,再加上常年被太阳晒,个个都是黑皮。
所以后来逛庙会时无意中见到那个青年,便觉得人家是羊群中的骆驼,把所有人都给比下去了。
这个青年正是封光打算年后给婉容说亲的那位,镇上的少年郎,穿戴怎么也比村里人强,身材清瘦,面皮白净,举止斯文,婉容当时一眼就相中了,甚至还有些窃喜。
不想这一进京,原先看着哪儿哪儿都好的少年却连薛蟠都比不过。
薛蟠相貌端正,个头接近一米八,身强体健,再加上从小就是做为贵公子养大的,气度又与旁人不同,一身绫罗锦缎,不说话的时候往那里一站,就显得特别英俊潇洒。
薛蟠既有村汉的结实体魄,又比小镇上的少年郎还要更风度翩翩,简直是集两者的优点于一身,他的胜出是毋庸置疑的。
婉容开了一回眼界,心又大了一些,不再满足于做小镇上的杂货铺老板娘,要是她也能嫁个像表姐夫这样的好男儿,那该多好啊!
虽然香菱是她的表姐,彼此却都是头一回见面,婉容对香菱能有多少感情?她并不以为自己的想法很可耻,反而觉得机会很大。
香菱正怀着孕,生产时能不能顺利还未知,万一难产,母子结伴去了呢?可不就腾出这个坑了么?
薛家是城里人,有房又有铺子,两家不该断了来往的,要是香菱没了,谁来做姻亲间的纽带?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
婉容越想越美滋滋,眼看薛蟠快要走远了,她赶紧追上去,甜甜地叫他:“表姐夫,你怀着抱着什么?给我瞧瞧行不行?”
薛蟠只好停下脚步,神情有些尴尬。
他刚才出去买首饰去了,妹妹和香菱的是必不可少的,又给岳母买了两样,因为岳母实在过于寒酸,不买不行,但他把这个表妹给忘记了,并没有买她的份,这会儿被人当面询问,就有些不高兴,觉得婉容太多嘴。
薛蟠慢腾腾打开匣子:“也没什么,就给妹妹和岳母买了几样小东西。”
里面摆着一根金钗,一根金簪,一只刻福字金手镯,一对银手镯,一对金耳环,还有六朵珠花。
婉容两眼放光,伸手就要去拿金钗,被薛蟠用手捂住了:“这是给我妹妹的。”
婉容抿抿嘴,又看向金簪,样式不如宝钗送自己的那根,因此也就略过。金手镯虽然成色好,可是款式太老气,一看就是给老人戴的,婉容也不稀罕。
倒是那对银手镯,花样比较新奇,婉容便把手伸向它,结果又被薛蟠给拦了:“这是给岳母的,你身上有金又有银,岳母手腕上还光秃秃的呢。”
“哼!”婉容冷笑一声,缩回手,再也不敢胡乱伸手了,她指着那对金耳环问,“这又是给谁的?”
匣子里这么多件,总该有一样是给自己的吧?
“这是买给香菱的。”
婉容很不爽,嘟着嘴说:“表姐那么多首饰,你还买,她又没长八只耳朵,戴得完吗?”
薛蟠被她逗笑了:“哪里多了?她把自己最心爱的那对金耳环给了你,所以我才买这么一对补给她。”
到底是拿人手软,婉容不好再说什么,顿了顿,看着薛蟠那张眉眼端正的俊脸,仗着自己年岁小就故意娇滴滴地问:“表姐夫真会心疼人,我的呢?都说见者有份,表姐夫可不能厚此薄彼哟。”
薛蟠心里直叹气,忍着肉疼从匣子里挑了一朵掺了银丝的珠花:“我看你也不缺首饰,这个是京里最新的款式,拿去戴着玩罢。”
京城的珠花不仅用料精美,款式变幻多端,这份工艺也是出了名的,更何况里面加了银丝,被日光一照,顿时发出一片雪白的光芒。
婉容非常喜欢,高高兴兴地接过来,薛蟠生怕她不知足,赶紧把匣子盖上就要走,婉容又在叫他了。
“表姐夫,你和表姐待我这样好,我也没什么东西孝敬你们,这个荷包就送给表姐夫吧,千万别嫌弃。”
婉容这话说得很大胆,不过她也不傻,瞧着四周没人才敢壮着胆子说的。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脸色已经羞红了。
薛蟠正因为少了一朵珠花而不高兴,仗着自己个头高,就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不想又听见这话,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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