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闻言,内心有些感动,暗想,贾雨村也并不是一个坏得很彻底的人,也许那些事里,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做为一本书里面的配角,而且还是一个被刻意塑造出来的反派,当然不会给他太多描写,往往都是几笔略过,至于那些恶劣事件的详细缘由,除了当事人,还有谁能知道呢?
薛氏满脸欢喜,再次道谢:“多谢贾老爷,幸亏有您,不然我们母女俩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呢。”
贾雨村还没开口,范娇杏抢着接话道:“薛太太未免太客气了,谢了许多次,快别谢了罢?好歹相识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来我往的又说了一会儿,薛氏不敢打搅太久,忙起身告辞,领着安安静静的宝钗回去了。
莺儿打水来,薛氏和宝钗洗漱后,薛氏拉着女儿的手,高兴地说:“你听见了吧?贾老爷并没有拿你当丫头看待,他说我们是客人呢!”
薛宝钗抿嘴笑了笑,不用伺候人她当然高兴。只是,卖身契还在别人手里,不拿回来总是不放心的。
正在这时,香菱从外面走进来,站到薛氏面前,摊开手心:“太太您瞧,刚才李大娘特意把我叫过去,说银耳已经买回来了,这会儿都泡发上了,又退了这块银子给我。”
很小的一块碎银子,估摸着只有两钱的样子,薛氏想了想,笑道:“是了,刚才贾老爷还说让我们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一定是他知道了我们自己出钱的事情,面上过意不去,所以才退了回来。他既然不要,你就收起来吧。”
香菱非常高兴:“这下可好了。我倒是无所谓,姑娘日日跟着我们吃那样的东西,身子怎么养得好呢?我还剪了一些红枣,配着银耳一起熬,虽然比不上燕窝,也总比没有强。”
薛氏点点头,特意嘱咐道:“贾老爷虽然为人大方,我们也不能做得太过。鲍参燕翅就别想了,像银耳这样的便宜小东西,每日只熬一碗给宝钗就够了,免得惹主人家厌烦。”
“多熬一碗,娘也喝。”薛宝钗道。
“娘不用,每日的份例菜就能吃饱,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快睡吧,我也回去歇着了。”薛氏说完,便带着香菱走了。
莺儿走过来要服侍宝钗脱衣服,薛宝钗不习惯,摆摆手,自己动手脱去外衣,然后上了床,看到莺儿还没走,便吩咐她快去睡觉。
莺儿摇摇头,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姑娘还没睡呢,我等姑娘睡着了再走。”
薛宝钗知道这丫头在服侍自己这方面,有着根深蒂固的执着,于是不再多说,半靠在床头,取下头上的梅花金簪,拿在手里把玩。
簪子有小拇指那么粗,通体泛着闪闪金泽,宝钗越看越爱,其心情不亚于看到一大堆人民币。
莺儿眼神微暗,怜惜地想着,姑娘以前的首饰才叫好看呢,赤金、各色宝石应有尽有,就连款式也是每年一换。谁能想到,这会儿竟对着一支渡金簪子露出这么稀罕的表情呢?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它不好看么?”薛宝钗一面抚摸簪子,一面漫不经心地问莺儿。
“姑娘……”莺儿喉咙干涩,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薛宝钗心里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她坐直身子,紧紧盯着莺儿:“我不清楚外面的行价,你来说说,这根簪子能值几百两?”
她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卖个二百两,够她买回自己的身契就行了。
“……”莺儿惊得目瞪口呆,姑娘这一撞,竟撞出个异想天开的毛病。
“老实回答,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薛宝钗还没出过院子,生怕这丫头会哄骗自己,一面逼问,一面作势用簪子尖细的那一端指向莺儿,仿佛只要对方说一个字的假话,她就要扎她一下。
莺儿噗嗤一声笑了。
自家姑娘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别说打下人了,就连骂也是少有的。这种装模作样的把戏哄哄不知情的人还差不多,想骗她?难呢!
薛宝钗见这丫头精明,没被自己吓倒,便悻悻地收回簪子,好言好语地说:“我撞伤了头,想不起许多事情,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莺儿的忠心毋庸置疑,担心会引起姑娘反应过激,还是斟酌了一下才为难地说:“这根是金包银的,不值钱,最多也就值几两。”
“……”宝钗差点被气得吐血三升,她紧紧抓着莺儿的手,一连串地反问,“怎么可能呢?娘说这几样首饰很值钱,还说她身上也有钱……”
莺儿快要哭了,她不想戳破姑娘的美梦,可是又不敢哄骗主子,吸了吸鼻子才道:“那是太太担心您会多想,所以才这样说呢。其实……其实太太也没钱了。原先为了买我,她和香菱姐姐翻遍全身也只找到八两,牙婆要的二十两还是贾老爷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薛宝钗面无表情:果然,牌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第17章 第 17 章
薛宝钗刚穿过来的时候,正是伤最重、头最痛的时候,再加上被自己竟是丫头的身份给打击了,也就没怎么深想。
每日只安安静静地养病,其他的事情通通抛之脑后。
此时被莺儿无情地揭开,薛宝钗心里一惊,许许多多的疑问全部涌了出来。
比如,当初为什么不是薛氏买下自己?
她们为什么要借住在贾雨村家里,而不回去自己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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