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午怺为什么要那样布局,我想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云善渊缓缓摇头,确实不需要解释了。
午怺需要一直庞大的势力,是为了帮助他找到合适的对手,也是因为这样的势力,才让他的对手必须应战,不然则是江湖浩劫。
“我是否应该感到幸运呢?”
吴明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不是你,我不知你的想法。若有这样一个对手确实是问道之路的幸运,但恐怕你也不可能轻易拥有简单平凡的幸福了。
我这里有一张航海图。当年,魔教败退出海而逃,就是逃到了南海的无忧岛上。西域魔教的石窟已经被石雾毁去,你应该去看一眼魔教无忧岛的旧地,说不定能有一二收获。”
云善渊收下了地图,她会去看一眼。
这个地方说不定就是金九龄想要找的地方,金九龄曾经认为天魔绣的秘密在白云城,殊不知南海很大,它并不在白云城那座岛上,而是在无忧岛上。
吴明看着云善渊的背影,他的目光沉沉,终于出现了一件不无趣的事qíng,他实在是无聊太久了。
云善渊走回了房,看到了已经恢复正常的宫九,根本看不出来他刚才一度失控。
宫九依旧是站在距离云善渊十米之远的地方,他的语气过于平静,“现在你都知道了,小老头教过很多人武功,那你也该明白了,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残次品。”
云善渊确实明白了。吴明让她感悟guī息之法,让她赢过宫九都是在引导她看清邪道是怎样的道,是因为吴明十分希望她与午怺一战。
吴明希望她能赢,或者说是借着她的手在比问武学之道,是想要证明他当初没有选择练习魔功是对的,不练魔功也能走到巅峰。
吴明也许曾把希望放在宫九身上,偏偏宫九有了那样的致命缺陷,宫九不可能走到剑邪的极致了。
“阿九,其实……”云善渊也不知能怎么说,让宫九改变他的受nüè心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qíng。
“阿云,看在我没有骗过你的份上,你不要骗我。我们都知道没有其实,我就是一个残次品,我明白的。”
宫九却是狷邪地笑了,“我不在乎,我从来没有想要走到什么武道极致,我要做的,从我离开太平王府那一天就注定了。我曾经想过,我在山中迷路后没有遇到你,我就那样死了,是不是比较快乐一点。后来才发现是多此一问,快乐是什么,我不懂得,也无法懂。”
“你走吧,不要回来,永远别再回无名岛。”
宫九说了这句就闭起了眼睛,他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又是毫无qíng绪了。他转身走向房,却是说到,“云善渊,今日你该杀了我的。”
今日,云善渊没有杀了他,那么他就会继续走上那条谋逆之路,让一切应该毁灭的毁灭。
云善渊看着宫九的背影,她也回了房,她知道宫九有多危险。
可是,她做不到在一切没有发生之际就夺走了宫九的命,他是那个在山中迷路的阿九,与她打赌的阿九,一直都遵从赌约的阿九。
而此刻,阿九彻底死了,只留下了宫九。
有些事,云善渊控制不了,只能在发生时,再正面相对。
在一个风平làng静的早晨,云善渊离开了无名岛,她要前往无忧岛,去看一看那里是不是有魔教的残迹。
第三十六章
海上的气候变化得很快, 早晨出发时还是风平làng静,傍晚抵达无忧岛之时, 已然是狂风大作, 海làng翻涌,很快就会下一场bào雨。
云善渊被扬起的làng头打湿了全身,好在她很快就靠岸了, 不用体验一把必须随海làng起伏跌宕的刺激。她将小船拉至了岸上后拽行了一段路后,把它停在了一块大岩石的后面,就走入了无忧岛岛内,开始去寻找可能的魔教残迹。仅从岸边的qíng况来看,这里并无人们生活的痕迹, 岛上可能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借着大雨未至前的最后一抹天光,云善渊迅速绕了无忧岛小半圈, 她找打了岛上的聚集地。
这里只剩下了一间间空房子, 全都已经人去楼空,有的房间蛛尘满布,有的房间里留下了一两件家具,有的房间里还有主人曾经的旧衣。可以看出岛上的人并非在同一时刻离开, 在魔教教主任天行身死后,岛上的人应该是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无忧岛, 直到最后一个人的离开。
云善渊来不及在天色暗下来前探寻完整个无忧岛, 眼看着狂风已起,大雨随时会落下来,她找了一间看上去最gān净的屋子, 抱着一堆柴火进了屋。
还好聚集地之内曾挖的深井依旧出水,不用担心去哪里找淡水,而随身的gān粮食物也能足以让今夜不会挨饿,就先在此处住下,至于寻找魔教残迹的问题就留到明日天气晴朗之后。
没过太久,当云善渊以温水稍稍擦拭了身体,用内力烘gān了头发与内衣,开始将外衣放在火盆边的椅子上开始烘gān之际,屋外就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廖无人烟的海岛,又是漆黑的夜里,听着狂风chuī乱了或是近处或是远处的树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回旋而古怪的风声,等待一场bào雨倾盆,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云善渊吃完了手里的gān粮,一边考虑着无忧岛的qíng况,也不知道岛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毕竟她才走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圈没有去探查,也不能完全肯定岛上只有她一个人。
即便不是有人常住,也能难说是否有人会定时回来。就说她借住的这间房,房间并不大,屋内也没有留下齐全的生活用品,例如并无衣物被褥等物件,但是桌椅与chuáng铺并无灰尘,极有可能是之前有人在此暂歇过。
根据吴明与独孤一鹤所述,可以大致推测过当年之事的脉络。
谢晓峰击败魔教教主后,任天行带着一众魔教残部逃到了无忧岛上。丁鹏来到了无忧岛获得圆月弯刀,他重回了中原武林,他的刀下死过很多人,也是曾一度入魔。但是丁鹏还有qíng,最后他并不愿意让魔教重现江湖,与任天行恶战了一场,任天行身死,丁鹏失踪。
四五十年前,这两人一死一失踪,魔教也就失去了领头人,避居此处的教众可能也分成了不少批,有的想要回到陆上,有的在此居住了下去。不过海岛的资源毕竟不如陆上丰富,留下的人最终也是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若说要寻得魔教残迹,那是希望这里有一处石室与西域魔教石窟的地方,它可能记录着魔教魔功或是记录着魔教历史,但也不一定能说必然会有那个石室的存在。
吴明给了她航海图,但也很难说吴明有否在无忧岛上发现了什么,对于吴明来说,曾经见过西域石窟中的武功,想来也不在意一定要在岛上找到什么。
与午怺一战只怕必然会发生,即便找到了记载魔功的石室,她也就是能提前见识一番大概,而这已非是知己知彼就能够稳cao胜券,只怕…
云善渊才想到此处,她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太熟悉了,但是花满楼怎么会在无忧岛上?
她疾步走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就看到花满楼亦是以轻功掠到了门口。既然她能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花满楼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屋内有人。
“七童,你怎么会来无忧岛?”
回以云善渊的是一个拥抱。
花满楼什么都没有说就把云善渊一只手拥到了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摸向了云善渊的侧脸,摸得缓慢而认真,像是要确定她真的完全平安无事。
云善渊可以听到花满楼有些快的心跳声,她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花满楼拦腰横着抱了起来向chuáng边走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七童,你…”
“不穿袜子,又不穿鞋,就在地上站着,你难道不知道寒气从脚入的道理。”
花满楼说着将云善渊轻轻放到了chuáng榻上,他在chuáng侧坐了下来,一时间就听到火盆里的木柴因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
尽管云善渊觉得她不会因为赤脚在地上站了一会就生病,何况海岛上的气温并不寒冷,屋内为了烘衣物还点着火盆,但她也没将这些话说出来。
云善渊靠在了花满楼的左肩上,今夜会在此见到花满楼真的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花满楼会出海来找她,而他竟是也找到了无忧岛。
“这一年出了一点小问题,我没办法与陆上联系。昨天,我就托人送信去了百花楼。海上的qíng况复杂,你怎么就来南海了。”
花满楼没有松开揽在云善渊腰上的手,这样抱着她,才能让他确定怀中人的存在。
为什么要来南海找人?一年零五个月,除了最初的一封信,然后就是音信全无。若说本是要避开罗刹牌一事的麻烦,那么当西域魔教一事终了,众人皆知玉罗刹根本没有死的时候,云善渊也该出现了,至少也该来一份信报平安,可是他并未得到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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