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那些都没意义了,找到袁承志才有解毒的可能。但是人海茫茫,要去哪里找袁承志?
“啊——,有贼人!”这时一位和尚跑进了院子,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九难是瞪大了眼睛,“女施主,你没事吧?这贼人,她……”
云善渊拢了拢领口,她摇摇头,看上去比和尚镇定多了,“这贼人想要杀我灭口,却是伤口崩裂了。大师,你们都没听到院子的动静吗?”
和尚连连摇头,“我们都晕了过去,听到这狂笑声才醒了过来。我就想是寺庙中来了贼人,这人受了火铳的伤,想来必是什么女刺客!”
和尚说话间,吴婆子与静冬也是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到云善渊的衣衫被划破,再见到地上的女尼九难,那是一顿阿弥陀佛的念叨。
“行了!”云善渊呵住了吴婆子与静冬的念叨,“给我一套衣服,换了衣服就回府吧。”
云善渊最后一次看了看九难的尸体,一位当世高手就如此死了。她不是死在了火铳与内功耗尽之下,是死在了爱恨嗔痴里。
这就是江湖,不那么美好,生死一线是常态。
九难的尸体自是会有官府的人来处理。云善渊回京后,过了两天得知被刺杀的人是康熙。在去承德避暑的路上,康熙被刺客所伤,而且听起来是伤得不轻,消息都传回了京城,也让京城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古怪起来。
太子监国,不知皇上还能否活着回京。
第十七章 (加更)
塞外,帐篷里。
胤禛守在了康熙的身边,见到康熙睁开了眼睛,他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汗阿玛——”
康熙看见胤禛憔悴的脸色朝他摆了摆手,“快传太医,也给你快检查一下,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九难趁夜潜入御帐行刺,如果不是挑错了时机,她差一点就能要了康熙的命。
当时,康熙宣召胤禛前来御帐,胤禛的出现为康熙挡去了钻心一剑。
而后九难就被赶来的护卫击杀,单打独斗她是不怕,可是御林军齐齐上阵,而且之前康熙又用火铳伤了九难,她也就身受重伤了。
九难逃走后,康熙失血昏迷,之后高烧不退,需要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更多的药材来,但这速度却慢了几分。不过,康熙还是撑过来了。
康熙与胤禛都知道送药材的速度慢了说明有问题,但两人都不会表露出来,也不会点破这事也许与太子有关。即便无关,此事一出已经表明皇权继承的争夺已经开始了。太子不再是稳如泰山,谁都是皇上的儿子,并非只有太子可以继承大统。
“儿臣并无大碍。”胤禛左手臂伤得不轻却也不算严重,可他不是qíng绪外露的xing子,自是不会对康熙说,伤口很痛求安慰这种话。
康熙让太医诊了脉。
太医说皇上已经挺过了最凶险的坎之后就无大碍了,而四阿哥的手臂虽没伤筋动骨,但刀口有些深,近几个月这胳膊受不得重力。
等太医出了帐,康熙留了胤禛一起用膳。“陪朕一起吃点,左右都是病患,吃的都是这些清粥小菜。”
胤禛自是遵旨留了下来,陪康熙用膳不算轻松事,不只是动嘴,也要动脑子。而他习惯了在大多时候保持沉默,少言不出错,倒是一个好习惯。
康熙先开口了,“朕记得你上次左臂受伤是在七年前,让那天地会的反贼给踢伤的,那块淤青过了好久才消了。时隔七年,又是让那前明的乱贼给伤了。它也是多灾多难了。”
胤禛面上一愣,像是没想到康熙还记得那件事,他在被绑架套麻袋时被大壮踹过一脚,正是踹到了他的左臂上,那力度着实不小,后来一路逃亡发起了高烧,手上的伤反倒没那么显眼了。
康熙见胤禛的神色就感叹地说,“怎么,你以为朕不知道?朕是你的阿玛,自己儿子受伤了,伤在哪里还会不知道?你也做阿玛了,总不会也是糊涂的吧。”
“汗阿玛日理万机,儿臣没想到汗阿玛还记得这等小事。”胤禛当然不是糊涂xing子,他与康熙又有不同,毕竟康熙是阿玛,却也是汗阿玛。
康熙摇摇头,“朕再忙,自己儿子的事还是会记得的。说起七年前的事qíng,史家那小姑娘去年也到了选秀的年纪,谁想史鼎家的又去了,让她又要再等三年。现在已经过了一年,那你也就只要等两年了。”
胤禛听到康熙说起云善渊就提起了一颗心,而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真的脑袋一空。“汗阿玛,儿臣没有……”
“没有什么?”康熙笑出了声,“好了,你别紧张。朕难道是棒打鸳鸯的那种角色?不就是一个女子,你喜欢,朕还会拦着不成。胤禛,朕了解你的xing子,你不会因女色而乱了分寸。何况史家姑娘与你有那番渊源,朕难道还把她指给别人不成。”
胤禛低下头没有说话,他不敢完全相信康熙的话,心中更是想着康熙是否有其他的深意,却无法忽视听闻此言时,心中一丝的隐秘欢喜。
可是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的思考,云善渊从未想过入四阿哥府,这一点两人之间心知肚明,从一开始就不曾改变。道不同,怎么殊途同归?那么这份稍纵即逝的欢喜就没有意义。
己所不yù,勿施于人。
胤禛深知皇室中人根本不必懂这句话,可是偏偏他懂了,也对一人生出了不舍。不舍别离,更不舍她困于樊笼。
康熙没对此再说什么,“用过膳,你回去好好休息。这次你救驾有功,朕许你一件赏赐,想到了就告诉朕。”
胤禛当即表明他救驾从未想过要赏赐,可是康熙却是坚持,说是金口玉言,一定要赏赐胤禛,让他好好想想。
对此,胤禛没有感到高兴,汗阿玛让他提要求,这不是要让他满意,而是要考虑什么要求能让汗阿玛满意。
胤禛出了帐篷后,他还在想为什么汗阿玛硬是要给他赏赐,然后他就猛地背脊一凉。
之前,他调查过史家的qíng况,史鼏本来应该要继承爵位,可是并没有,而且史家的财政qíng况也未免差了点。史鼏又是缠绵病榻多年,袁氏在生产时病逝,怎么看史家大房都是走了背运。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其中必然有事。
胤禛查到了一点,大约是十八年前,那时史家还在金陵,史家的库房被盗,丢失了很多财物,史府内有人员伤亡,作案人手段高明,毫无踪迹。这是袁氏嫁给了史鼏后的第二年,而史家先是报案后来又撤了案。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恐怕除了活着的史鼐、史鼎外,也少有人去关心十八年前的旧事。
须知史鼏后宅非常gān净,除了袁氏之外连通房也没有,那时候史鼐史鼎外放为官,整个金陵史家只有史鼏与老保龄侯。偏偏袁氏落了两次胎都没保住,直到第三胎怀了史湘云。也就是在库房被盗后,史鼏的身体qíng况就不好了,而等袁氏病故,他的qíng况就是每况愈下。
是谁想要史鼏的命,或者让史家大房不好过?
汗阿玛吗?胤禛随即就排除了这个可能,那时候汗阿玛亲政不久,鳌拜未除,朝堂上很多事根本都顾不过来,没功夫去管什么史家的问题。
老保龄侯?这可能xing就更低了,因为他最爱的儿子就是史鼏,为了史鼏与袁氏的身体曾多次请旨求太医去金陵。这些也都是秘密,宫外的人很难查到,十八年过去,知qíng者差不多都死了。
史鼐史鼎的本事也没那么大,那就有一个可能是袁氏的仇家,或者有人不乐意她嫁给了史鼏,那个人武艺高qiáng,非常人能及。袁氏与那样的人有关,她的身份只怕也很可疑。
其实十八年过去了,如果不是此事涉及到云善渊,胤禛也懒得去过问。反正贾史王薛四家在这次汗阿玛受伤时与太子眉来眼去,怕是已经让汗阿玛不舒服了,他们的衰败是注定的。
偏偏,这事qíng关乎云善渊。那么他能查到的,汗阿玛也能查到。如今,汗阿玛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许他一个赏赐,是想让他怎么做?
然而,不管云善渊的身世如何,他都做不到对她不利。
第十八章
康熙大难不死却没有急忙赶回京城,而在塞外停留了两个月,九月下旬才回了京城。
蒙古王公大臣来塞外避暑行宫觐见,看到的是气势不减当年的康熙,哪有半分病态的模样。在那之后,京城原本古怪的气氛也就烟消云散,恢复平静了。
只是,朝堂众人都知道这种平静是假象,表面的平静下是暗流汹涌,自古以来,皇权之争永远不可能平静。
胤禛之前得知九难身死时,云善渊又倒霉地被牵扯到其中。他亲眼见识过九难的功夫,当即就担心起了云善渊有无受伤。
虽是已经隔了两个多月,有什么伤能治的也早就治了,但胤禛还是第一时间约见了云善渊,这次并未约在潭拓寺,而是约在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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